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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宫人百态


  丽贵人入宫不久,圣宠颇盛。从未承宠的绮梦与兰悠眼见新人都已承欢,自己却被遗忘在宫殿的一角,心中更低落。

  兰悠连永和宫都不去了,花也不采了。连日称病懒卧寝榻。宫里人冷热不均的语气和眼神,让她有些惧怕见人。

  可有些场面,连躲都躲不过去。比如,太后邀的茶果会。

  丽贵人连请安的表情也甜笑连连,太后一打量,丽贵人高髻花钗,钗上点缀红宝石珠串,衣着繁复华美,每条绣花都细镶金线。打扮规格甚高于皇后,再细瞧五官,并无过人之处,只是秋波流媚收不住,即便皇上不在仍谈笑甚媚。

  太后蔼笑,“皇上这是换口味了?从前,皇上素喜皇后同纯妃这般清秀型的,如今倒喜欢妩媚丫头了”,音希脸微红,太后又补充:“当然,年轻时妩媚些也无妨。像哀家如今一把年纪,插满头花都妩媚不起来不是。”一席话引嫔妃阵笑。

  娴妃见新贵人容貌虽不出众,但身形与肤质皆上品,“也难怪皇上喜欢,瞧这十四五的年纪,脸都能掐出水来。”

  同是十四五岁的兰悠如坐针毡,自己也不过十五岁,难道就此无声无息烂在这幽深宫墙了么。

  丽贵人瞥了一圈,认出叶瑟,这不是大阿哥的宫女么,不解她为何坐其中。但没多想便回禀:“那还得谢谢那位姐姐呢,她亲熬的胭脂水粉,可比京城头字号的好用多了。”

  “什么那位姐姐,那可是云妃娘娘”,皇后趁机教新人些规矩。音希愈发不解。

  太后饶有兴致问:“云妃还有这等本事?”

  叶瑟暖声回:“瞎倒腾罢了,可能恰好能用。皇额娘若不嫌,嫔妾再制一盒送您。”

  太后笑言:“老太婆脸老透了,怕是抹点啥都救不及了。但若云妃有这份孝心,哀家便不客气了。”

  嘉妃笑容诡异,“云妃妹妹还有算命的本事么,怎知提前送丽贵人礼物,难道预料丽贵人会被皇上看上。还是说,丽贵人本就是云妃引荐给皇上的?丽贵人入宫不过数日,两人倒似故人了呢。”皇后闻之心头一沉。

  音希怕她同大阿哥私会的事情败露,立时乱了阵脚,“怎会识得,不识得。若真识得,便不会用那位姐姐代称了。”

  叶瑟心中郁结,嘉嫔次次针对自己,又想起她训诫言蹊的凶相,只想教她难堪,“姐姐才知妹妹有算命的本事么,偏知丽贵人会受宠。随后啊,妹妹不但会孝敬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还会将那百花膏送与宫中各位命里有宠的姐妹。到时嘉妃姐姐若收不到,便该知为何了吧。”

  嘉妃气得怒目圆瞪,难发一言。皇后心中略惊,云妃自失忆后,素来离嫔妃争宠远远的,今日怎突生兴趣,针锋相对。

  众嫔妃散了,叶瑟觉后宫人场繁杂,虽暂驻于此,仍不愿结怨众多。听闻娴妃是云锦的表姐,心想总归亲近,便追了上去,“娴妃娘娘”,顿了顿,又喊了声“表姐。”娴妃惊问:“妹妹莫不是想起了什么?”

  叶瑟摇头,“不曾。只是想同姐姐亲近些,莫要亲情冷漠。”

  娴妃苦笑,“当然当然。”心中庆幸她未重捡拾记忆。自打云锦入宫,两人关系不能再冷了。要说,还是祖辈的积怨所致。云锦的母亲赫舍里?瑾瑶当年恋上穷秀才苏茂松,自己的母亲赫舍里?瑾玉则恋上满族贵胄-自己的阿玛。外祖父当年官至户部尚书,以“满汉不得通婚”为由禁止瑾瑶与茂松来往。瑾瑶不听,外祖父便同瑾瑶断绝了关系。额娘与阿玛为免受牵连,也与妹妹保持距离,并未为她们求情。后来,阿玛一人独揽了外祖父所有的官场云梯,亦未分星点便利与茂松。况且当年,外祖父使绊茂松时,阿玛也胁从出力,致茂松一家逃难三年,生活窘迫。因此,两家虽有亲缘,却比外人更远,更冷。如今,云锦失忆,前来求和,她心里倒羞愧得慌,匆匆握了云妃的手,便寻由离去。

  夏日燥热无非那几天,热气一过,天竟突然转凉,已是初秋。

  叶瑟本欲遣玉怜去尚衣局订几袭秋衫,又想玉怜定会捧回一些艳丽款式,便自己去了。

  尚衣局管事的姑姑潋滟是位难得的美人,只是满脸憔色,满眼怨愁。她是皇上奶娘的孙女,凭这层关系入宫做了御前侍女,因着美色,皇上一度想晋封她为小主,无奈皇后一直拦着。皇后亲自挡封的女子并不多见,也不知这潋滟哪里不招皇后待见。皇后劝谏,皇上挑选可人天经地义,便从宫女中挑也无可厚非,可皇上从御前侍女挑选,未免教人说三道四去,以为皇上在御书房无心政事。皇上心中虽恼,却从了皇后。潋滟年满二十后,便被擢升,去了尚宫局做管事。本是擢升,可潋滟却一肚子怨气,对属下非打即骂,对没有恩宠的嫔妃也冷眼相向。

  听闻新擢升的御前侍女秦蓁颇得皇后心,她更是恨得牙根发痒。深知出不了这口气,只能默默变得脾气暴躁。进尚衣局后,没了对圣上恩宠的盼望,潋滟的盛世美颜日渐凋落,形象也不大收拾,涂抹脂粉都省掉了,只想敛些财,好待二十五岁出宫返乡风头劲些。

  这日,正遇上从不打赏的云妃,又听传闻她似与大阿哥有染,毁了圣誉,心底来气,想这样的人都可以长伴君侧,自己清清白白怎就不行。既知晓她如今已失宠,欲好好整蛊她一番。叶瑟订完花样、款式后,潋滟福礼,却非要检查她是否拿错东西,“娘娘不知,大家布料品级皆有不同。更尊贵些的布料,可莫被人偷换了去。”

  叶瑟语塞,不知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姑为何要为难她。身后突传来一声怒喝,“区区一个宫婢,竟想搜主子的身。莫不是本宫制定的礼仪,你有意见,倒私下自行制定了新规。”

  原来是皇后。

  潋滟惧恨交加,却仍表现俯首帖耳,连连磕头认错。皇后仍未转话锋,“主子终究是主子,是圣上亲自从几百闺秀佳人中选出的上上品,都是皇上放在心头的人。宫中时日且长,但凡坐上主位,不定哪天就宠绝后宫,终归不是永无机会的那些人。”

  潋滟深跪聆听,“姿容、才智、品德、野心、盛宠,做主子的,一样都不能少。但做奴才就简单得多,谨遵尊卑、安心事主便是好奴才。别的,那都叫节外生枝。”皇后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潋滟打碎自己的心高气傲,拼命往肚里咽。泪不住啪嗒砸地上,如同刚过去的连绵雨季。

  叶瑟倒半点不气了,心生悯意,“皇后娘娘制定的宫规家法,恩威并施,无处不细,宫中主仆皆烂熟于心,这位姑姑也不例外。想来只是做事负责惯了,一时较起真来。娘娘为我鸣不平,嫔妾感恩涕零。但细细想来,这也未必算作不平。不想因小事一桩,惊动娘娘凤怒。”

  皇后心中又一惊,从前笨嘴拙舌的云贵嫔,近来头脑怎如此灵活了。

  “跪足三个时辰再起吧”,皇后悠悠道,执云妃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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