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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卑劣的爱


  沈冉没想过自己会落到周继手中,按照她的计划,周继早该在时予藏、毒事件中被牵连,之后彻底滚回美国。

  说白了,沈冉没想把他怎样,不过是不希望他再烦她。

  但她失败了,一败涂地。不仅没让时予回头,还将周继推向了对立面。

  “不喝吗?这是你最爱的红酒,专门为你准备的。”

  周继费力气把沈冉捞出来,困住她,看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手足无措,大失方寸,挺爽。

  沈冉打翻昂贵的红酒,色厉内荏,“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色的衬衫被溅上几滴红点,周继毫不在意,翘起二郎腿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引我入局,现在,我不想出去了。”

  “行。”沈冉咬牙切齿,“想要什么直说,别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

  刚才还得意扬扬的周继瞬间变了脸色,阴郁的眼中有些许狠厉,“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时予才算男人……不过好可惜啊,人家根本不把你当回事儿,多可笑。”

  只要想到时予背着她和郑郝结婚的事,沈冉便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她暴躁地站起来,四处砸东西。

  周继也不管她,等她发泄完了才看戏似的拍拍手,“力气挺大,那么重的柜子都能推倒,不去举重可惜了。”

  沈冉气喘吁吁叉着腰看他,骂了句:“变态!”

  周继扯扯嘴角,一把钳制住她的身体,耳语般在她侧脸摩挲,“我是变态,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沈冉,咱们是一样的,忘了时予,跟我在一起,我会让你乐不思蜀的。”

  “滚开!”沈冉狠狠推开周继,气得浑身颤抖。

  周继啧啧两声,“别怪我没告诉你,你的录音我手里也有一份,你猜我要是把它发给警方,结果如何?”

  那些把柄虽然不会让她身败名裂,伤筋动骨却是免不了的。

  沈冉没了嚣张气焰,周继嘲笑地搂过她的腰,心想他也是眼瞎,居然看上这么个恶毒势力见风使舵的女人。

  “哈喽,我要回美国了,我亲爱的二叔拜托给你了,小心别伤到他。”

  时予听周继贱兮兮的声音就头疼,一针见血戳破他的假惺惺,“整天装好人不累吗?”

  周继哈哈大笑,“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几年前我帮沈冉把你救出来,现在我把你讨厌的沈冉带走,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感谢我?”

  “谢谢。”时予真心诚意回道,“但愿你们一辈子都在美国和和美美,千万别回来祸害祖国大地。”

  挂断电话后,时予打开王队长发过来的信息,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

  —狄菲来了,周伟光同意见她,等消息吧。

  郑郝看他眉头紧拧,走到他身后帮他按摩。

  时予闭上眼感受着她的温柔,笑笑说:“别累着你,坐下陪我待会儿。”

  郑郝坐到他身边,小心地问:“有进展吗?”

  时予摇头,“不清楚,狄菲去见他了,不知道能不能问出什么。”

  “我想见见她。”郑郝说,“我们结婚的事一直没和她说,她毕竟是你的母亲,有权利知道。”

  沉默许久后,时予叹息着点点头,“走吧,去公安局门口等她出来。”

  审讯室内,只有狄菲和周伟光两个人在。

  他狼狈的样子让狄菲不忍,但想到时予,她又有了勇气。

  “你还知道来看我?呵,我的好夫人,是不是特别不想看见我啊?”

  周伟光冷笑,用没断的那只手拨拨掉下来的头发,看起来不太正常。

  狄菲默默靠上椅背,想寻求一丝支撑,“我来过,是你不想见我。”

  “我恨死你了!”周伟光突然暴怒,不顾一切地将桌面砸得砰砰乱晃。

  “别再冲我大吼大叫,我受够你了。”狄菲崩溃地忍住眼泪,不敢看他。

  周伟光瞬间安静下来,绅士地伸出手想为她擦泪,却够不到她。

  “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说受够了他,让我带你走。”周伟光不停笑,笑得喘不上气。

  “现在你又受够了我。”他猛地停下,“是不是我也得死了,才能让你满意啊?”

  狄菲大惊失色,恐惧地看向他,“你胡说!我什么都没做过,是你杀了他!”

  “我没说你做过什么。”周伟光恢复正常,“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狄菲猛地捂住双耳,却还是听到他又哭又笑好似疯癫的声音。

  “我后悔遇见你,肠子都悔青了。”

  电光火石间,传来一声闷响,时间戛然而止,狄菲呆滞地坐在周伟光对面,看他额头上的洞汩汩留着鲜血。

  站在一旁的警察迅速捂住周伟光的伤口,大声喊叫着:“救护车!”

  他在她面前撞上尖锐的桌角自杀,就算死,他也不想让她过得安心。

  时予刚把车停好,抬头便看到公安局门口围着一圈人。

  救护车鸣叫着停在路边,几个警察和医生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匆匆上了车,转眼消失不见。

  “刚才那个人……”郑郝攥着安全带,心有余悸。

  时予捏紧拳头,惴惴不安,“是周伟光。”

  两人赶紧下车走进办事大厅,看到狄菲失魂落魄地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她的脸上染着少许血迹,是刚才周伟光撞上去的瞬间迸裂出的。

  王队长见时予来了,着急地拍拍他的肩膀,“带她回去,别在这儿添乱。”

  时予点头,却站着不动,等狄菲走过来。

  郑郝见状快步迎上去,扶住狄菲的胳膊,狄菲侧头看她,忽然用力抓住她的手,面容扭曲地不停强调:“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撞上去的,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没事了,冷静点儿,咱们回去等消息。”

  郑郝耐心地安抚吓坏了的狄菲,扶着她往门口走。

  经过时予身边,狄菲害怕地看向他,不敢说话。

  时予没有表情,只说:“回去吧。”

  周伟光生死未卜,三个人沉默地坐在狄菲暂时租住的房子里等消息。

  经过一下午的平复,狄菲已经从巨大的惊吓中缓过来,她似乎不太担心,甚至张罗着要给时予和郑郝做晚饭。

  两人都没什么胃口,狄菲却坚持要做。

  “那就做吧,小适胃不好,不能饿着。”时予对狄菲说,见她异常兴奋地走进厨房,坐回沙发上,悄声对郑郝说,“我觉得她,不太对劲儿。”

  郑郝瞟了瞟厨房,见狄菲正忙,担忧地点头,“我也觉得,等周伟光有消息,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嗯。”时予捏捏眉头,“让我靠一会儿。”

  时予靠到郑郝肩上,闭眼休息,郑郝听着他绵长的呼吸,以为他睡着了。

  “要是他死了……”时予突然低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一切自有天定。”郑郝拍拍他的侧脸,耍起了太极。

  时予笑她:“唔,小机灵。”

  长这么大,时予吃过最难吃的饭当属那年郑郝给他做的夹着鸡蛋壳的面条,今天,狄菲用实际行动推翻了他的认知。

  年纪轻,见识浅,没吃过更难吃,怎么能说最难吃。

  狄菲手艺实在不行,只有一盆清汤还算入口,因为没什么味道,跟热水没区别。

  “我记得你以前做饭不……这样。”时予说得委婉,狄菲又不傻,尴尬地停下夹菜的手,“在国外待久了,不会做饭了。”

  那年时予才五岁,根本记不得狄菲做饭什么味道,只不过心里觉得,妈妈的饭应该带着温暖的香气。

  郑郝看看时予,再看看狄菲,端着碗傻笑。

  这对十几年来视如仇敌的母子,也有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饭聊天的时候,真神奇。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予能解开心里的结,给狄菲一个机会,也放过自己。

  不过事情要慢慢来,特别是现在周伟光出事,不适合谈这个话题。

  王队长突然来了电话,时予立刻接起,一边听一边皱眉,最后说了声:“好,我明天过去。”

  “怎么样?”

  郑郝和狄菲同时问出口,时予收起手机,“人救回来了,还算清醒,他说要见我一面,然后才认罪。”

  认罪,便是周伟光承认杀了时予的父亲。

  狄菲无力地坐下,偏着头不说话。

  郑郝冲拧着眉的时予摇摇头,示意他别再多说。

  在他们离开前,狄菲拉住时予的手欲言又止。

  “小予,能不见吗?”

  时予直接拒绝,“不能。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他杀了我爸,杀人偿命是理所应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狄菲慌张地解释,“我怕他说些有的没的,他恨我,叫你过去,肯定是要挑拨我们的关系。”

  时予不想再听,拉着郑郝打开房门,可狄菲不放手,他回头冷冷看她,“我们的关系已经这样了,还需要别人挑拨吗?”

  不需要了,只不过是在她的重重罪恶上再加一条。

  狄菲松开手,眼看着时予离开,一颗心沉入谷底。

  “时予!”郑郝快步赶上,但时予腿长步子大,她的小短腿不是对手。

  “老公……”郑郝看时予脚下一顿,又软声喊道:“哥哥。”

  时予终于停下,走到她身边,一腔怨气散得干干净净,点着她的鼻子笑话她,“不知羞。”

  “可你愿意听嘛。”主动牵住时予的手,郑郝松了一口气,“你居然不理我,坏人。”

  “对不起。”时予知道是他的错,“再也不会了,我气糊涂了。”

  “我知道,今天出了太多事,你心里难受,我也难受,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事情总会解决,我……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时予忍着笑摇头,“不是,我愿意听你说,这说明你在乎我,把我放心上。”

  “哦,那我继续说。时予同学,你记住,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所以别害怕,别生气,作为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烤熟了咱俩也是一对。”

  “嗯,我记住了,不过郑老师,你这比喻……有点儿血腥。”

  和她在一起,真是很难保持坏心情啊。

  以防周伟光再做出自杀行为,第二天时予和他见面的时候,病房里有两名刑警紧盯着他们。

  空荡的病房里只有周伟光一个病人,单间,有人保护,在H市这种小地方,也算高级待遇了。

  周伟光脑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才一天时间,原本只是有些颓废的面孔已经染上颓靡之色,见时予进来,缓慢地侧过头,朝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时予坐到他床前,一瞬不瞬盯着他,就是这个男人,破坏他的家庭,杀死了他父亲。

  说是血海深仇都不为过,如果杀人不偿命,时予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弄死。

  “为什么杀他。”

  一直以来,时予只是不能接受父亲突然过世的事实,现在,他想不通周伟光到底为了什么非要置他父亲于死地。

  粗嘎的喘气声透过氧气罩传出来,一声声回荡在时予耳边,压得他透不过气。

  “杀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对周伟光而言,的确不需要。他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当年的狄菲是个有夫之妇,他想要她,照样可以得到。

  但他没想过杀死时承业,毕竟他是他来到中国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那么投缘。

  如果不是那个傍晚,时承业口口声声说他不会和狄菲离婚,不会放任他们胡作非为,周伟光想,他绝对不会控制不住怒火,将车开到他身上。

  湖岸旁的小路上有许多碎石子,里面藏着企图在夏季苟活的虫子。

  时承业倒下后,他的血流进破碎的石缝里,可能淹死几只倒霉的蚂蚁,也可能养活几只幸运的吸血虫。

  周伟光想救他,但他更想得到狄菲,所以这都是命。

  狄菲是他周伟光的劫数,而他,是时承业的劫数。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周伟光从来不信这种话,他觉得他足够侥幸,逃得了一时,就能躲得了一世。

  就连狄菲都蒙在鼓里,还有谁能知道呢。

  但当狄菲连个孩子都不能给他生的时候,周伟光相信了报应。不过不要紧,他能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一切,却在自己父亲那里得到了终生否决。

  他哪点不比他那个善良到木讷的大哥强,可他没有子嗣,注定得不到他应得的一切。

  哪怕现在,看着时予这张酷似时承业的脸,周伟光仍旧愤懑至极,他抢走了时承业的所有,却失去了今生最重要的一个。

  “周伟光,你会下地狱的,希望到了那里,你还能这么义正言辞。”

  时予的话让周伟光哈哈大笑,“死了就是死了,去哪儿都不重要了。”

  “你见我,就是为了惹我生气吗?”

  时予到了忍耐的极限,压制着怒气。

  周伟光这才想起了什么,让时予靠近些。

  他的动作引得一旁的刑警同时靠过来,“有话就说,别搞花样。”

  时予根本不听他的话,起身站起来,“你要说就说,不说我就走,别浪费我的时间。”

  “别急,我说。”周伟光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时予能听清,“告诉狄菲,我谢谢她帮我把时承业引出来,如果我会下地狱,她也别想上天堂!”

  “说完了?”时予转身往门口走,嘲讽一笑,“你真可悲。”

  不,是你们,真可悲。

  卑劣的爱情不是人生的救赎,而是将人变为魔鬼的□□,或许周伟光和狄菲之间也并非爱情,不过是一时冲动,迷幻半生,抱着石头当璞玉。

  最后发现自己抱着的是石头,便狠心一扔,不管死活。

  其实无论狄菲有没有参与其中,时予都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区别只是会不会更恨她一点。

  但愿她没有,给他一个不去伤害的理由,也给她自己一个继续下去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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