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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对瓶吹的艺术


  “医生,她怎么还不醒?”

  “放心,她只是在睡觉。”

  “不是,睡觉有睡这么久的吗?您再看看。”

  “我再说一遍,她真的只是在睡觉!”

  “医生……你,你要不再看看?”

  瞠目结舌这种感受,戴奕许久未体会过了。

  时予用自己几近疯魔的行动力成功冲击了戴奕的感官,一塌糊涂,万念俱灰,灰常精彩!

  白水扯扯戴奕的袖子,提着一口中气悄悄说,“人设这玩意儿,果然不可信。”

  戴奕点头附和,“我肚子疼,憋笑憋的。”

  时予烦躁地抓头发,转身瞧见那两人神色古怪,清了清嗓子走回病床前,看郑郝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才消停下去的纠结再次战胜理智,小声嘀咕着:“怎么还不醒……”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我憋不住了!”

  白水和戴奕笑成一团,白水夸张地笑,戴奕晦涩地笑,不管怎么笑,反正是嘲笑!

  时予十分难堪,不停劝自己,不要和两个神经病一般见识,他们根本不懂他的担忧。

  “你们,笑什么?”

  微弱的声音被巨大的笑声盖过去,郑郝睡眼惺忪,她怀疑自己还是没睡够,不然怎么会看到往常都不怎么笑的戴奕正捂着肚子不停偷乐。

  时予扭着眉头,忽然感到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一拽,低头看去,郑郝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时予心头一颤,有短暂的慌乱,而后恢复正常,并记起了要把郑郝养成胖猪的大志,“那个……饿不饿?”

  白水凑到床前和才醒来的郑郝打趣,“醒啦,你再不醒,人家医生都不敢来这儿查房了!”

  郑郝脑袋不太清楚,刚要问什么意思,却听时予忽然大声对着白水吩咐:“你!去打壶热水来!”

  “我?”白水指着自己的鼻子,在时予难以言喻的威逼下认命点头,“成,我去。”

  戴奕一看这情况,自觉地跟着白水往外走,走到时予身边时故意停顿一下,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时予大囧。

  “我去喊医生。”时予逃走了,不,他其实并不认为自己在跑路,郑郝醒过来,肯定要医生过来再看一眼才放心。

  郑郝更加疑惑,用力仰头看了一眼闪着红灯的呼叫器,自言自语:“明明按一下就行的……”

  “主任!又来了。”

  护士站的人组团围观每隔两小时就过来一次的时予,其中有几个还开了小赌局,见时予果然又来了,兴奋地从另外几个手里抢走十块钱。

  “医生,她醒了,麻烦您过去看看。”

  医生立刻刹住即将迈出去的腿,二话不说往郑郝的病房跑。天啊,她总算醒了,再不醒他都不想治了。

  郑郝躺久了觉得腰背酸疼,时予进来的时候她正费力地想坐起来,可她只有一只胳膊有力气,即将成功时左臂忽然一软,整个人又摔回病床上。

  这一幕恰好落在时予眼里,戴奕和他说郑郝受过伤,对于她伤的程度,时予一直没有清晰的感受,此时此刻,见到她连一个人坐起来都困难,看她狠狠跌到床上,时予终于对那一枪的威力有了具象化的认识。

  但这种认识,太残忍,他眼睛酸疼,艰难地忍下,走过去把郑郝扶起来,声音沙哑:“怎么不等我回来。”

  郑郝无言笑笑,朝跟进来的医生点点头,忽然说:“您别怪他,他脾气有些急。”

  再大的不满也不好对一个病人发泄,更何况,人家医生也没真生气,什么样的病人家属他没遇见过,时予还算正常的。

  医生检查一番,在时予紧张的注视下无奈笑道:“恢复得不错,明天转到普通病房。”

  时予千恩万谢把医生送走,一回头便问郑郝,“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白水……”

  郑郝摇头,“我猜的。”

  其实她想说,因为我足够了解你,所以一猜就中。但如果她没记错,她已经没了说这些话的立场。时予那句“后悔”,在梦里盘旋,忘不了。

  有一句歌词,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用来形容现在的气氛最合适不过。

  郑郝靠在床上发呆,时予坐在床边发呆,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挡在他们之间的那堵墙被戴奕的坦白破除,但心里那道无形的隔阂还未消弭,尤其在郑郝心里,除了隔阂,还有受伤。

  可谁没有伤呢,过去的那件事让他们都不好过,都经受了折磨,事到如今,想再次提起,很难。

  时予只请了一周的假,离一周只剩下五天时间,他不想浪费一分一秒,他要解释清楚,也想听听郑郝的想法。

  “戴奕都跟我说了。”

  时予盯着郑郝,想从她的表情里发现蛛丝马迹,却没有看出什么。

  郑郝出奇平静,戴奕能和时予说的,她大概知道。有点儿欣慰,为了白水,终于求仁得仁。又有些自惭形秽,因为时予知道了她的伤,自己的无能再也无法掩藏。

  她为什么不说话。时予抑制住心里的焦躁,继续说,“昨天我说的,你还记得吗?”

  那句重新开始吗?郑郝眼皮一跳,她记得,却不想记得。

  “呦吼!热水来啦!”

  白水一声大吼让沉浸在各自思绪里的两人回神,郑郝移开目光,看向白水,轻声嘱咐:“小心别烫着。”

  戴奕接过水壶,瞟了一眼垂头不说话的时予,问郑郝:“我们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这人肯定是故意的!时予咬碎牙齿肚里吞,立刻把对戴奕的好感度重新降为零,脸色冷得可以冻冰棍。

  白水帮郑郝擦脸,瞅了瞅斗鸡一样的两个男人,出声提醒:“你们确定还不出去?”她要给小适擦身体好不好!

  时予立刻站起来往外走,戴奕却没明白怎么回事,直愣愣看着白水,还问:“我不是才回来吗?”

  时予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戴奕拖出来,只恨不能给他脑袋上来一拳!个白痴,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郑郝任由白水解开她的病号服,白水擦了两下,忽然停下,直截了当地说:“你俩还是赶紧和好吧,我看着都难受。”

  郑郝不说话,白水把她的脸抬起来,啧啧两声,“别跟我说你对他一点儿留恋都没有。”

  白水这个人,总是能把她逼得无路可退。

  “我怕他后悔,也怕自己后悔。”

  郑郝的话让白水一头雾水,她无法理解郑郝的脑回路,“错过才会后悔,为什么不趁相爱的时候好好拥抱,非要等物是人非再埋怨命运不公?要我说,命运真可怜,背了多少年的锅,上哪说理去啊!”

  郑郝笑了,她觉得白水说得对,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谁都可以说一句爱情至上,但到了现实中,爱情往往是被排在最后的那一个。

  当时予还是个高中生时,郑郝便不敢和他在一起,因为怕他见过了繁华世界,嫌弃她这个人老珠黄的绊脚石。可他不放手,郑郝便舍命陪君子,结果,他丢下她去了美国。郑郝明白,那件事不怪他,他之所以走,也是不想连累她。所以她选择原谅,再次义无反顾地跑去美国找他,结果,还是分开。

  长辈们惩罚不听话的小朋友时,最爱说事不过三,再有下次就怎样怎样。她和他两次无缘,这第三次,仿佛也因为前两次的失败染上悲观的情调,郑郝不敢开始,不敢踏进去,她怕再一次失望,更怕事不过三之后,是彻底的分离。

  所以,与其提心吊胆,不如不要继续,就让那个逗号永远摆在那里,给彼此一个未完待续的念想,想起来的时候不至于太难过,遗忘起来也不至于太痛苦。

  但,的确是不甘心啊。

  时予他,未来会和谁在一起……不论是谁,于郑郝而言,都是不完整。

  “喝两杯?”

  戴奕主动提出请时予喝酒,时予却拒绝,“我只要走出这一层,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哦,你的那些小粉丝。”戴奕笑,时予也笑,“对,我的小粉丝。”

  “不过,”时予说,“你如果想喝酒,我可以请你。”

  戴奕挑挑眉,“可以。”

  时予拨通助理的电话,让他拿两瓶白酒过来,戴奕听得瞠目结舌,“你喝白酒?”

  “你喝啤酒?”时予挂掉电话,“是爷们就喝白酒,啤酒那个味儿,受不了。”

  哦,那你真爷们儿。戴奕再次对时予刮目相看,他想起时予那些高大上的代言,高冷的角色定位,再看看面前这位脸色黯淡,抄着白酒瓶子的中青年,心里那个舒服啊。

  看吧,这位大明星和实验室里那群糙汉子没啥区别,除了脸好看点儿,身材好看点儿,钱多点儿……好吧,还是很不一样的。

  两人又到上次谈话的开水间里坐下,时予让助理守在门口,恢复了以往的说一不二,“谁也不许放进来。”

  小助理敬了个礼,站在门口十分敬业。

  “总得有个理由吧,大白天喝酒良心难安。”戴奕举着酒瓶冥思苦想,却听时予啧了一声,“你们学霸都这么讲究吗?这又不是白日宣淫,要什么理由。”

  戴奕一口老痰卡在嗓子眼,对瓶喝一口,“先干为敬。”

  时予翻了个白眼,给他示范了一把对瓶吹的正确走位,直把戴奕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说,“下次你再接戏,演武松吧。”

  时予抹掉嘴角的白酒,嗤笑一声,“真有人找我演过水浒,不过不是武松,是林冲。”

  “敬你!八十万禁军教头!”戴奕学时予的样子洒脱往嘴里倒酒,模仿地不咋地,衣服湿了一大片。

  时予叹气,“我怎么就沦落到和情敌喝酒的地步了。”

  这回换戴奕翻白眼,“那你回去和她说,我赌十块钱,你会哭着出来。”

  时予灌了一口酒,“说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逼得急了,她又跑了怎么办?”

  戴奕想说,她挺虚弱的,跑也跑不远。可这么说的话,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郑郝的身体状况一直是他心里的结,时予那么……爱她,只会比他更担心。

  是啊,他怎么就沦落到和情敌喝酒的地步了。真可怜。

  不过,他有白水,虽然她脾气不好,长得也不太好看,还总是邋里邋遢,但他看着舒心,所以挺好。

  戴奕忽然自信爆棚,相比于时予这个单身狗,他简直成功极了。

  “喂,你确实可怜,你看我,我有白水,你呢,就一单身狗!”戴奕酒劲上头,说话开始混乱,不过打击时予的初心一直未变。

  时予一听急了,“谁说的!我可是坐拥几千万粉丝的大明星,你去网上看看,我的粉丝哭着喊着叫我老公呢!”

  戴奕乐了,“你还真信啊!说实话,几千万粉丝,就算他们都凑到你跟前喊老公,你高兴吗?满足吗?激动吗?恐怕只会烦死!”

  时予许久许久都没再说话,他不停灌酒,一瓶白酒下肚,他打了个酒嗝,眼睛一红,鼻子一酸,哭了。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喊他老公,也抵不上她的一句呼唤,哪怕只是简单地喊他的名字,便足够他庆幸一辈子。

  可是,她怎么还不喊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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