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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老虎尾巴踩不得


  湖路路变了。

  以前无论时予做什么,湖路路都会举双手赞成,围绕在他身边出谋划策。可自从三天前谷粒不来上学后,湖路路好像生无可恋,对一切都不在乎了。

  时予本来不在意,以为湖路路只是一时想不通,只要二十四小时一过就还会是原来那个蹦蹦跳跳有点儿欠抽的他。

  但看着趴在课桌上昏沉沉睡着的湖路路,时予知道自己想错了。

  课间有人来收数学作业,那曾经是湖路路最期待的时刻,因为收作业的是谷粒。可谷粒请假了,连续三天不见人影,湖路路也就连着三天不听讲,更别说写作业了。

  时予替湖路路抄了一份,递给那人,犹豫一下还是问道:“张金明,你知道谷粒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吗?”

  偷眼瞧着一旁睡着的湖路路,时予明显看到他的肩膀抖了一下,时予又问:“我有事找她,你有她联系方式吗?”

  张金明摇摇头,哀叹着抱怨:“我哪知道人家什么时候回来啊。以前谷粒收作业向来一本不差,可我连着三天总是收不齐,你都不知道数学老师看我的眼神多可怕,好像别人不写作业是我的错似的,靠!”

  “别说废话,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联系她?”时予不耐烦地转笔,眼中都是火星子。

  张金明嘿嘿一笑,“这个我真不知道,你去问郑老师吧,全班同学的联系方式她那里都有。”

  时予挥挥手让他走,不知道该不该管这个闲事,身心疲惫地趴在桌上,和湖路路脸对着脸,过了一会儿突然张口问道:“咕噜噜,别装了。我问你,你该不会真的喜欢那个谷粒吧,非她不可了?”

  湖路路万分不想睁眼,只装作听不见,不理时予。

  时予冷哼一声,“你再装我就脱你裤子!”

  湖路路眼皮抖了一下,依然紧闭双眼。

  “你……”时予还想逗他,却见湖路路猛地站起来,看都不看他就直接走出教室,不知道往哪躲清静去了。

  时予拍拍头,心道,反了你了。

  李泉走过来拍时予肩膀,八卦地打探道:“他还生气哪?你说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

  时予正心烦,“管他呢。”

  可这事不是说不管就真的不用管的。时予明里暗里找了几个和谷粒要好的女同学,想从她们那里要到谷粒的联系方式,可谁知道人家小姑娘看时予都跟看妖怪似的,躲得八丈远,时予连话都说不上。

  一计不成又出一计,时予不再亲自出马,派几个舍友轮番上阵,结果都是铩羽而归。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时予不禁苦恼,难道真要向郑郝求助?

  又是几天过去,时予还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找郑郝,郑郝却先找他了。

  头一次被郑郝叫到办公室训话,时予竟然觉得挺新鲜,仿佛赵老师拿板子打他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时予,你知不知道谷粒已经一周没来上学了?”郑郝挑了个办公室没人的时候问话,就怕被人知道时予又捅了篓子。

  “知道啊,怎么了,她不上课跟我有什么关系?”时予双手抄兜,两眼望天,就是不看郑郝。

  郑郝话到嘴边却为难起来,让她跟一个半大男生说这种话也是挺尴尬。

  但事情不能不解决,郑郝只好尽量避重就轻提醒时予:“你好好想想,真和你没关系?”

  时予仍旧不看郑郝,却不免心虚,想着该不会是哪个长舌头的把那件事说了出去,否则郑郝怎么会这么问。

  “时予,我知道你不是个坏孩子,所以我不会偏听偏信,你说实话,你和谷粒到底什么关系?”郑郝尽量说得委婉,可还是觉得话说重了。

  果然,时予收回放空的眼神,讶然望着郑郝,“老师,你别听他们胡说。我们当然只是同学关系!”

  郑郝扶额,继续说:“可我怎么听说,谷粒不上学是因为和你吵架,而你和她……那个,你能明白吧?”

  时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冤枉及愤怒,用力攥紧拳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我——眼——睛——不——瞎。”然后转身就走,离开时还掀翻了摆放在地上的一盆芦荟。

  郑郝看着散落一地的泥土,眉头皱得更紧了。

  高三五班最近十分安生,因为时予心情不好,低气压笼罩整个班级,就连那些平时热衷叽叽喳喳聊八卦的女生们都不敢太吵闹,生怕一不注意便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节课就到这里,同学们记得按时完成作业,下课。”郑郝低头收拾课本和讲义,眼睛却不自觉朝时予望去。她看到时予趴在桌子上睡觉,忍不住后悔对他说了那样的话。

  湖路路托着下巴斜睨着睡得一塌糊涂的时予,想起李泉对他说的话:时予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被郑老师教训了。

  看着备受打击的时予,湖路路一开始觉得挺解气,可这都好几天了,时予却像彻底灰心了似的,也不逗他,也不骂他,就跟前几天的自己一样,只是趴着睡觉。

  湖路路觉得自己一定是有病,要不怎么还会关心一个气走他“女朋友”的人。他不能放着这样的时予不管,虽然他确实欠揍。

  认真考虑了三节课后,湖路路决定行动,他低头对时予悄声说:“我去找郑老师啦。”

  时予没理他,湖路路也不想看他什么反应,说完就走,等时予迷迷糊糊抬起头时,湖路路已经站在郑郝面前紧张得直搓手了。

  “湖路路?”郑郝疑惑地看着这个平时一声不吭的学生,不知道他今天想对她说什么。

  湖路路清清嗓子,做了两次深呼吸后终于开口:“老师,您错怪时予了。”

  郑郝示意他继续说,心中也跟着揪紧。

  “喜欢谷粒的不是时予,是我。”湖路路说完这句话后腿都软了,他强自镇定,但脸色发白,看得出来十分紧张和害怕。

  郑郝目瞪口呆地看着湖路路,还没开口,就听到湖路路接着说道:“那天晚上我和时予吵架,把他的脚弄伤了,时予气得一晚上没回宿舍。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人在教室找到时予,他当时在气头上,就骂了我几句,还说了几句谷粒的坏话,谁知道被谷粒听到了,然后就……就这样了。”

  湖路路避重就轻地陈述一遍事情的本末,可郑郝还是听出了一点儿头绪,问道:“你和时予为什么吵架?”

  湖路路愣了,他都说得够含糊了,没想到还是被人听出了破绽。郑郝的眼神那么直接,湖路路感觉自己无处可逃,脸色由白转红,最后躲不过只好磕磕巴巴开口:“因为……我,我误会时予也喜欢谷粒,朝他发脾气。”

  郑郝让湖路路先回去,她想静静。不论怎么为自己辩解,郑郝必须承认,因为她的不负责任,时予受到了伤害。

  换句话说,郑郝悚然发现,她好像踩了老虎尾巴。

  周日放假一天,郑郝躺在床上一阵琢磨,她不能放任事情继续恶化,看来有必要找谷粒谈谈了。

  在这个城市的东北角,一栋占地巨大的欧式别墅掩映在似锦繁花中。郑郝早就知道这栋广为人知的豪宅,却不知道这是谷粒的家。

  当郑郝走下出租车,手搭凉棚仰望前方时,只见谷粒迈着小碎步,牵着一条白色哈士奇朝大门口走来。

  “老师,快请进。”谷粒招待郑郝进入庭院,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郑郝稍微放心,看来小姑娘心情还不错,接下来的工作应该不难进行。

  “我父母都不在家,他们平时工作很忙。老师,您喝点儿果汁。”谷粒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往前推了推保姆端上来的果汁。

  郑郝坐在谷粒对面,她象征性地抿了口果汁,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谷粒,明天回去上课吧。”

  谷粒低头不语,她纤细的双手握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一缕午后日光曲折着散落在她的黑发上,那么恬静,让人不忍苛责。

  郑郝笑着等待,不催促,虽然她很急迫地想听到答案。

  “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人。”谷粒紧紧抿着双唇,十分苦恼的样子。

  郑郝心知肚明,她不免又责怪时予,这个年纪的女生内心柔软脆弱,他不该口不择言。

  “谷粒,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做好自己就足够了。老师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但你既然纠结于怎么面对他,那我相信,你是明白他对你没有恶意的,对不对?”

  谷粒陷入沉默,她知道时予对她没有恶意,可是那句话,确实让她伤透了心。但仔细想想,时予又有什么义务为她的伤心负责呢,毕竟,在他心中,她充其量只是个不算陌生的同学。

  最后,谷粒同意明天回去上课。郑郝离开时,谷粒扶着门框,脚边卧着那只白色的哈士奇,岁月静好的画面里,氤氲着夕阳的绯红。

  手机突然震动,郑郝一看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一会儿,还是接了电话。

  “我给你的名片是不是早被你弄丢了?”戴奕低沉着嗓音缓缓笑问,隔着电话,郑郝都能感受到他笑起来时微微上扬的嘴角。

  “我哥也在,过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不容拒绝的口吻,还真是一成不变啊。郑郝无奈地挂了电话,从背包里找出那张被她揉的褶皱的名片,按照上面的地址找了过去。

  戴然看着戴奕,点燃一根烟,嘲笑道:“不拉上我,你是不是都不敢见她?”

  戴奕夺过他的烟捻灭,盯着指尖沾染的点点烟灰,一言不发。

  戴然哼了一声,推开门走出去,“你愿意闷着就闷着,我可要去楼下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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