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真相
沐铎赶到栖霞殿时，秦皇正在训斥跪了一地的太医。霍贵妃的病证实在太过奇特，太医院竟然没有一人能医治。而内殿的霍贵妃仍是在狠抓自己。无奈之下，秦皇只能吩咐宫人将她绑在了床上。只是那沁入骨髓的痒感，让霍贵妃发了疯的嚎叫着。沐铎在外殿听着，心都揪在了一起。
“父皇，母妃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沐铎一脸忧色的向秦皇问道。
“朕也想知道她是怎么了？疯病才好不久，又得了这样的怪证。太医院竟然没人能说得清原因！看来只能另请高明了！”秦皇言语中透着几分无奈，却又带着几分凉薄。似乎已经不再想去烦心此事。
“父皇，儿臣这就去请华曦郡主！”沐铎一听太医院束手无策，立刻便想到了华曦。可是却忘记了，他昨夜才向侍灵下了诛杀令。
“你不用去了。她发病的第一时间华曦就已经看过了！那丫头也说不清楚是何症！”秦皇见他一有事便想起了华曦，不禁有些气恼。就现在他与华曦的关系，怕是华曦能救也是不会救的。
“那……就看着母妃这么痛苦下去吗？”沐铎一时也无了主意，他自然不能接受霍贵妃这一次无药可医的事实。
“那又能怎样？朕现在也觉得淑妃的话有几分可信，她这不是病，怕是中邪了！你一会儿进去看看吧！朕让太医配了安神汤，她总这么嚎也不是办法！”秦皇想着被霍贵妃杖毙的瑾嫔，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虽说她是罪有应得，不免还是有点感伤。他这把年纪难得遇到一个可心的，却就这样没了。
“朕累了！乔公公，摆驾回宫！”秦皇从座上起身，在乔公公的搀扶下便回宫了。沐铎见秦皇走了，立刻步入内殿。眸光望着床帐后求生不能，求死不成的霍贵妃，眼底尽是泪光。他一定要想办法救他母妃。当然他第一个想到便是侍灵，可是侍灵昨夜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景王府。沐铎愁眉不展之时，突然想到昨夜与侍灵的对话，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昨夜说要替他杀了华曦，可是华曦如今却安然无恙，那侍灵定是……沐铎不敢在往下想，他昨夜怎么会做这样如此糊涂的决定呢？
“风冽，你即刻出宫去寻侍灵！务必要找到她。”沐铎向身侧的近卫吩咐道，很是懊恼的坐在榻上。此时霍贵妃已经服下了安神汤，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沐铎吩咐宫人为她擦身，而此刻的徐公公却一直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自己有罪。声音虽然轻，却还是传进了沐铎耳朵。
“徐公公，你在说什么？”沐铎眸光看向十分惶恐的徐公公，立刻问道。
“殿下，奴才……”徐公公跪在地上，声泪俱下。他也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悔啊！恨不能去代替霍氏受这份苦。
“还不快给本王从实招来！”沐铎见他如此，已然猜到了其中不寻常。勃然大怒向徐公公呵斥道。
“殿下，奴才有罪啊！贵妃娘娘想为殿下除去华曦郡主，所以就利用瑾嫔设计，想给华曦郡主一点教训。于是奴才便从宫外找了个男人，让瑾嫔藏在宫中。等今日华曦送药之际，骗她服下□□。这样一来，华曦清白尽毁，还会落下个秽乱宫闱的罪名。可是谁知皇后娘娘突然带人前来，打乱了娘娘的计划。娘娘知道后，担心瑾嫔会供出她，所以赶到绾熙殿处死了瑾嫔和绾熙殿的所有宫人。可是谁知道娘娘会突发这样的急症！殿下，请处死老奴吧……”
“够了，滚出去！”沐铎再也听不下去了。原来一切竟然是霍贵妃自导自演的。可是她在算计别人的同时，竟然被别人算计了。只是这个人，到底会是谁？皇后还是淑妃，又或者是华曦？沐铎有些迷茫了。但是有一点他却坚信，只要找到这个人，就一定能救霍贵妃。可是思来想去，最有嫌疑，也最有这能力的便是华曦。但是却苦于没有证据，一切都只能是猜测。为今之计，只希望快点找到侍灵。
华曦回到府中时，紫兰和紫月正在朗曦苑外焦急的来回徘徊。看见华曦平安归来立刻迎上前来。
“郡主，主子来了，就在院中！”紫兰低声在华曦耳边说道。华曦一惊，看来今日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华曦略有迟疑，但还是走了进去。
沐钺正望着满园盛开的梅花出神，直至华曦走进，方才转过身来。二人对望，却只见他满眼的忧郁和担忧。华曦别过他的目光，看向梅林，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我知道你又想说，这一次太冒险了！但是事实上我还是赢了！我不喜欢总是挨打，更不喜欢总是被人胁迫。我必须要反击！”华曦淡淡的说道。对于她心中的无奈，谁又会了解？她本无心害人，但却总是碍了他人的眼。杀戮虽然是最残酷，但却是解决麻烦的最好方法。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什么都无法为你做。”沐钺轻叹，他已经不再担心她会做飞蛾扑火的事。她的两次设计滴水不漏。这份心思，甚至超越了他。
“谁说你没帮我？若不是你的人，皇后又怎么可能到绾熙殿的时间会那么恰到好处。再说只要你能按自己计划好的路走下去，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华曦看向沐钺，露出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温婉中却可以摄人心魄。
“有时我真的很羡慕沐朗。可以毫无顾忌的保护你，可以毫无保留的表达自己的感情，更可以毫无顾忌的为你做想做的一切。可是我……”沐钺眸光移向别处，看着满园的景致，心中不免很是酸涩。这一切都是沐朗为她做的。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他对她的那份心意，想必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被打动吧！
“人就是这样，总会有取舍。虽然很无奈，但是这条路终归都是要走下去！他与你不同，我与你也不同，这便是命运，谁都抗拒不了的命运。”华曦言尽于此，却不想欺骗他。她与他始终缺了一点点心心相惜的感觉。虽然她在意他，关心他，但是她却十分清楚，那与对待沐朗的感情并非相同。事实上，她又能说的多清楚呢！最终不过是一个缘字。
沐钺走了，也许这一次他就不该来。因为所有的幻想都被现实击得粉碎。华曦望着他斑驳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他们从相识到相知的点点滴滴。他的这份情，她会永远记在心里。为死去的华曦公主，也是为现在的自己。她要让他登上西秦那个最高的位置，她要西秦不在是华奕的威胁。不要再有战争，不要再有杀戮。
“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看的？”华曦望着沐钺离开的方向出神，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华曦眸光看过去，就看见沐朗懒洋洋的坐在回廊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华曦有些尴尬问道。心里猜度着他来的时间？
“爷一直都在啊！”沐朗倒是一点不回避，他之所以这么安静，是因为他发现沐钺对他已经没有威胁了。想到此处，心中就不禁暗爽。他终于不用在吃醋了。
“原来你在偷听！”华曦一脸不悦，有些心事被戳穿的尴尬。难怪他会这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爷可没偷听，是你们感觉不到爷的存在而已！”沐朗见华曦步入屋中，立刻起身跟了进去。谁知人刚至门口，就被关到了门外。
“女人，开门！”沐朗立在门外有些急了，早知道他就不说实话了。
“喂，开门了，爷饿了！”沐朗见华曦不理他，便靠在门上故意有气无力的说道。只可惜无论沐朗怎么说，屋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沐朗最终也放弃了，只好垂头丧气了离开了。
华曦坐在榻上，手中的书却一页都没翻。她并非是生沐朗的气，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今日她与沐钺的对话虽然没表明，但是心已经偏向了沐朗。她承认了沐朗在她心里的位置不同，感觉不同。可是这些话让他听去了，总归有些难为情。再者，她其实对这段感情一直都是矛盾的，毕竟她与沐朗同样存在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屋外渐渐安静了下来。华曦放下了书，又静坐了一会儿。最终打开了房门。眸光有些失望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情绪有些低落。他还是被她逼走了。
“女人，你舍得出来了！”正当华曦消沉之时，却看见沐朗端着几样小菜从小厨房里出来。虽然墨兰色的缎袍已经沾了些污渍，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逸之姿。这便是沐朗，华曦心中的沐朗。
“你没走？”华曦低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心里却在暗骂自己没出息。
“爷为什么要走？爷肚子还饿着呢？这可是你答应的，爷以后的膳食你都包了的！”沐朗说话间已经端着膳食步入房中。华曦仍是立在门口未动，眸光注视着此刻兴致勃勃摆着菜的沐朗，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
“时光未央，岁月静好，你若盛开，清风自来。”华曦突然想起这句诗句，正好可以概括她此刻的心情。也许正是因为她顾忌太多，才会无法坦然面对。其实这对沐朗却一点都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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