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冤枉
华曦谢恩落座，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匆匆从殿外进来禀告道：“启禀太后，礼佛的时辰差不多了。可以移驾万佛堂了！”
“恩，各宫的妃嫔可都到齐了？”太后放下手中的杯盏，眸光扫了一眼在座的人等。似有不悦的问道。老嬷嬷面露难色，言语迟疑的了一下开口回道：
“回太后，只有霍贵妃还未到！”
“罢了，不等了！她本来也不信这鬼神之说！”太后紧握了一下佛珠，在皇后的搀扶下起身。只是刚刚言笑的脸色却渐渐冷淡了下来。
“母后，如今妹妹协理六宫，许是被杂事耽误了！不如在等等？”皇后出言为霍贵妃辩解，熟不知这话在太后耳中却是异常的刺耳。太后冷哼一声，眸光冷淡的看向皇后：
“不过是协理后宫，倒是比你这个正宫还要忙！皇后啊，你何时能长长心。”太后不禁长叹，言语倒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皇后一听，立刻委屈的低下头，眼底立刻溢出晶莹的泪珠。
“是臣妾无能管不好后宫，让太后跟着烦心，臣妾有罪！”皇后说着便要下跪请罪，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也难怪不讨秦皇的喜欢。只是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同样没引起华曦的同情，倒是让她看到了皇后精明的一面。适时示弱，棉里藏针，皇后韦氏绝非表面这么懦弱无能。
“皇后姐姐这番话才是让太后烦心！这哪里是姐姐的错，不过是有人恃宠而骄惹出的祸罢了！”丽妃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劝慰着皇后，眸光却带着几分嘲讽。在丽妃眼中自然是看不上韦氏。当然比起韦氏，霍氏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又岂会放过这个攻击霍氏的机会。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贤惠仁德。对待后宫向来是恩威并重，怎能和霍贵妃争抢功劳。太后又何必因此而生气呢？”淑妃十分平淡的语调为皇后说了一句话。其实众人心里都如明镜似得，太后哪里是责备皇后无能，不过是对霍贵妃的傲目中无人气愤罢了。如今见几宫妃嫔都表了态，自然甚为满意。
“说到底你就是太贤淑了！所有委屈都放在自己心里。本宫懂你，皇上未必懂你啊！快起来吧！还好这后宫都是明白人，也都念着你的好！”太后拭去了皇后眼角的泪痕，和蔼的笑道。一场大戏随之落幕。
“贵妃娘娘驾到！”随着殿外内侍的一声禀告，便看到衣着华丽的霍贵妃从殿外款款走入。眉目带笑，傲慢的扫了一眼众人。
“臣妾参见太后！霍贵妃微微福身，太后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向身侧的老嬷嬷吩咐道：”陈嬷嬷，既然都到齐了，那就起驾去万佛堂吧！”太后说完，便在皇后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丽妃特意从霍贵妃身侧走过，莞尔一笑。
“我还以为姐姐今日不来了！只可惜错过了一场好戏！”丽妃言有所指，眸光看向温婉的皇后。霍贵妃白了丽妃一眼，脸上随即带出一丝冷笑。
“本宫承蒙皇恩，协理六宫，哪有妹妹这么多闲情逸致。这宫里多的就是好戏。妹妹成天看就不觉得累吗？”
“若是这成天都是姐姐的好戏，我自然乐此不彼！”丽妃毫不掩饰对霍贵妃的敌意，她们之间连虚伪以对都早已免了。
“本宫听闻文翰伤了一条腿还不消停，整日在别院与风尘女子厮混。早已被坊间传成一段佳话。妹妹有心看戏，倒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家这场风艳好戏。”霍贵妃直接拿文翰去堵丽妃的嘴，丽妃自然是败下阵来。文翰一事已是丢尽了怀恩候府的脸面，最可恨的是霍明还被无罪释放。这始终成了丽妃一块不去不快的心病。
华曦听着这两人这针锋相对的争论，不禁冷笑。怀恩候府与霍府结下梁子是没办法避免了。就是不知丽妃到底是幸灾乐祸多一点呢，还是愤恨惋惜多一点。
此时太后早已离开了万寿宫，丽妃与霍贵妃自然是不欢而散各自离开。淑妃眸光瞟了一眼华曦，嘴角泛出一丝笑意，也缓步跟了出去。华阳公主见人都走了，方才向华曦这边走来。
“华曦郡主，朝阳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她只是针对我而已。你可别在意啊！”华阳想着刚刚的事，幸好太后没有迁怒她。皇后不允许她与华曦太亲近，可是却忍不住内心对她的好奇。
“公主真以为朝阳公主只是针对你而已？”华曦注视着眼前一脸纯真的女子，不禁冷笑道。从朝阳公主那傲慢的神色，根本就没把她这个嫡出的公主的放在眼中。只是针对她，怕是还不值得她费心思。
“她从小就喜欢处处针对我，凡事都要争个高低。我早已习惯了！”华阳勉强挤出一记笑容，薄唇轻抿，眸光透着几分无奈和委屈。
“公主开朗豁达，温婉淑娴，的确不需要和他人一般见识！”华曦淡淡笑道，二人说话已经跟着众人来到了万佛堂。
万佛堂的正殿供奉的是一尊汉白玉的千手观音像，佛像下首的供桌上摆满了各色果品。桌前放着几张蒲团，太后此时正跪在上面，向观音像虔诚膜拜。众妃们按品级分开立在两侧，都是一副极为虔诚的模样。
华阳公主与华曦站在一侧，正好与朝阳公主面对面。朝阳不屑的白了华曦一眼，眸光便转向了别处。此时太后已经上好了香，盘坐在观音像的一侧下首诵经祷告。
各宫妃嫔从皇后开始，逐一上前膜拜上香，之后便落座在两侧的蒲垫上跟着太后一同诵经。华曦望着这盛大的场面，不惜好奇。太后不参与后宫之事多年，却还能让这帮女人如此敬畏，还真是一件奇事。
眼看着嫔妃们上完了香，就轮到公主们了。华阳先上前持香祷告，其次便是朝阳。依照惯例郡主与臣工家眷应在公主之后，而华曦自然也躲不过。
华阳三叩九拜之后，便起身进香，可是人刚起身，不知为何身子一倾，重心便向供桌倒去。华曦站在朝阳身后，清楚的看到是朝阳故意踩住了华阳的裙摆所致。华曦立刻上前去扶华阳，顺手便推了一把此刻得意洋洋的朝阳公主。谁知欲要摔倒的朝阳公主却反拉了一把华曦。三人一起均向供桌倒去。
供桌上的贡品立刻被打翻在地，桌子被推向了佛像。本来看似十分稳固观音像突然向前倾倒，眼看着便要砸向供桌掉到华阳身上，华曦将华阳推离了自己,伸手便去接观音像。就在华曦暗自庆幸解了这场变故之时，观音像竟然脆生生的断成了两半。华曦拿着断裂的观音像也不禁懵了，站在那里也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太后颤颤悠悠的在宫婢的搀扶下从座上站起来，眸光盯着华曦手中的观音像，渐渐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此时的万佛堂静若无人，空气中凝结着好似暴风雨来临之前闷气。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华曦，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
“大胆，你竟然弄坏了观音像！来人将她拿下！”霍贵妃在众人仍在惊诧之时，毫无意外的便向华曦发难了。华曦眸光注视着霍贵妃，瞬间恍悟，这恐怕是早有预谋！
“贵妃娘娘，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弄坏了观音像。若不是我接住它，恐怕现在不止是这佛像要成碎片，就连华阳公主也会被砸伤的。”
“你还敢狡辩！若不是你故意去撞华阳公主，她怎会好端端的怎么会跌倒？观音像又怎么会无故掉下来？”霍贵妃自然是不依不饶，上次御花园没能将华曦如何，这一次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贵妃娘娘问得好，但是撞华阳公主的可不是我，至于是谁还请太后明断！”华曦眸光看了一眼被扶起来的朝阳公主，转而向一直低沉不语太后跪拜道。
“太后，我与华阳姐姐都是被她推倒的，华曦郡主根本就是心存怨恨，故意破坏祈福！还请太后为我和华阳姐姐做主！”朝阳见华曦瞪着她，不禁有些心虚。恶人先告状，便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华曦身上。
“太后，大殿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的真切，朝阳公主所言的确属实。还请太后严惩华曦郡主。”霍贵妃说的义正言辞，一副国母的气势。与朝阳公主两人一唱一和倒是极为合拍。本来一副看好戏的丽妃，见到自己女儿和霍贵妃拧在了一起。也不禁生疑。
皇后本想替华曦说句话，但是眸光望着华曦手中两截的佛像，也不敢多言。太后有多宝贝这尊白玉观音，她自然是心知肚明。即便是华曦出手救了华阳公主，她也不能为她自断前程。
“太后，这尊观音像可是先帝所赐，由金池大师亲自开光。如今意外被毁，怕是不祥之兆啊！”太后身侧的陈嬷嬷突然开口说道，每一句话无疑像一把利刃扎在了太后心底。让她微颤的身子腾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满眼寒气的注视着华曦，不禁起了杀气。
“将她关入佛堂暗室忏悔，没有哀家旨意不得放出来！”太后指着华曦，狠厉的说道。华曦一听，腾地一下便从地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白玉观音摔了个粉碎。反正她们也没打算放过她，她又何必再护着这破佛像。
“你……你……你们还不快动手！”太后没想到华曦如此大胆，竟敢公然摔碎了佛像。怒视着华曦半响说不出话来。此时几个宫人已将华曦按在了地上，华曦也不想再去做无畏的反抗，眸光瞪了一眼得意的霍贵妃与朝阳公主，便被宫人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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