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撕碎
张天一路开心的跟在爷爷身边，近日来的愁容一扫而空。
“爷爷，你想去哪里走走呀？”乖孙子一脸兴奋的看着老人。
“就这么走走吧！”爷爷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背着手，管自己走着。
“爷爷，今天邻居阿婆说你会回来的，你真的回来了！”说着，不由自主的小蹦了起来。
爷爷看着如此开心的乖孙脸上露出了忧心的神色。自己早已是故去之人，留着一丝念想，未进轮回之门而游离在人世间，原本只想去看看孙子，谁料孙子竟然看得到他，更没想到直接把孙子的魂魄也带了出来，这该如何是好！
“小天，爷爷是死人了，今天你见我也是最后一次了。一了思念，我也可以离去了。”爷爷望着前方开心雀跃的孙子，一字一句的道别显得尤为凄凉。突发心梗骤然离世，都来不及交代，来不及道别。
“爷爷！你不可以走！”张天听闻，一把过来抓住爷爷，可是怎么抓也是抓不住，“你走了，就剩我一个了！”说着，跪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这些日子压抑着的孤苦心酸一下子全部倾泻出来。
爷爷溺爱的摸摸张天的头，指尖只是触过什么也摸不到。已死之魂和未死之魂毕竟还是有别。
“哒铃，哒铃，哒铃~”不远处突然传来有节奏的铁链拖行在地上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毛骨悚然。
“爷，爷爷，·····这是什么声音呀？”一阵阵的声音让张天整个头皮发麻，心里发憷。必将还只是个少年，依赖性又强。
“怕是有人经过吧，不怕！有爷爷在。”爷爷向前一步，顺势将张天挡在了身后。一把年纪，又已经是个死人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借着黯淡的月光，隐约可以看见，迎面走来一个彪形大汉，身形甚是魁梧。
张天听见那声音只觉得像是有口大钟在脑子里使劲敲般震痛，禁不住蹲在地上用双手将耳朵捂住。
“已死之魂！为何不去投胎？！留在人间想要干嘛？！”大汉的声音像是平地炸雷般，震得人心神不宁。
“大神莫怪，道别一过，就将去也。”只见爷爷一点都没事一样，回答的很是肯定。转过头再看张天一眼，便不再回头。
张天原本躲在爷爷身后，爷爷一走，大汉就整个出现在他的眼前。身高最起码两米，胳膊有他大腿一般粗，皮肤呈现出褐色，青筋条条暴起，一张凶神恶煞的脸，铃铛般大小的眼珠向外暴凸，满头赤发连着络腮胡子也是赤色，一条铁锈色如儿臂般粗的铁链搭在肩上，还有一截拖在地上，让人看了不禁胆颤心惊。
“你是谁？！”大汉猛的俯下身，跟张天直接面对面，“咦~还是个生魂呀！”
两人之间只差几厘米，大汉浑厚的声音，吓得张天话都讲不出来，只是一味的看着他。
“小子！阳寿未尽，为何离体游荡！速速回去！”一声如洪钟般的声音震得张天头晕目眩的，霎时间两眼一抹黑。
“小天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醒？医生，他到底是什么病呀？”病房内小姨着急的问着医生。病床上，张天安静的躺着，身边的心电监护显示着他还活着。
“啊！”张天突然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急促的喘着气，额头上冷汗直冒。
“小天！你醒啦！”看见突然坐起身的小天，小姨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了病房，“让小姨看看，哎哟！都睡了这么久了，你没事吧？”伸手摸摸他的额头。
“呼~呼~呼~”张天大口的喘息着，并没有理会小姨的问话，脑海里的留存的画面还让他心有余悸。
“小天？”小姨看见仍是呆呆的他，又举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小姨，我没事。”张天一把抓住在面前晃的手。
医生又给他从头到脚的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别的毛病，就让他办理出院了。
“小天，你那天真是把大家吓坏了，突然跟中邪一样一动不动的。”小姨一边帮他整理衣物一边说着当天发生的事情，“你好好休息，要不还是住到小姨家去吧。”
又回到爷爷家，一切还是如往常一样，只是爷爷挂在了堂中央。
“谢谢小姨，不用了，我还是继续住在这边。”张天回应着，将衣物都整理到已经空出来的双门大衣柜里。
“你····一个人可以么？”小姨试探性的问道。
“可以的！我也不小了，烧饭做菜洗衣服，爷爷当初都有教的。你放心吧！”张天知道，爷爷过世，小姨就是自己的监护人，这样问也只是出于礼貌性的问一下而已，并不是真心希望自己住在一起。当年父母双亡，大家就当他是灾星一样敬而远之，没有人愿意收留他，只有爷爷将他当宝贝一样呵护长大。
“到底是大孩子了。你要是缺什么就跟小姨说，小姨帮你去买。”说着，留下几千块生活费在桌上，也就顾自离去了。
房间又回到空荡荡的了，张天一人独自坐在房里，闭着眼，脑海中仍是那天夜里看到的一切，那个赤发大汉是谁？爷爷真的走了么？
迷迷糊糊的，张天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缓缓起身，对面椅子上坐着的不正是自己么？那我这是什么？传说中的灵魂么？张天面对着自己的身体，看了许久，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用力睁开眼，还是在自己家中。爷爷依旧是挂在堂中央，张天仔细的端详着，回忆一幕幕的在回放。猛的，爷爷的照片竟然开始面部扭曲，出现极度痛苦的神情。张天赶紧用力闭一闭眼睛，再睁开，是，没有错，是面部扭曲，不久竟还流出血泪来。张天见了，眼睛都瞪得老大，这是怎么了？爷爷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这样？！
“啪！”镜框居然从墙上自己掉了下来。张天赶紧上去捡起来，玻璃已经全部碎掉，照片上的人像也不见了，只剩个淡淡的影子了。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爷爷不见了？！
“窣窣窣窣”正当张天一筹莫展的时候，只听见窗外传来不寻常的声音。
张天一路跑到门外，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愣是什么也没找到。爷爷的房子是老式的平房，只有一层楼，据说从爷爷的爷爷开始就住在这边了。亲戚们因为嫌弃这边条件差，都买房子搬了出去，但这里却是张天最有记忆的地方，现在只剩他一人守着这个屋子了。
眼见没有什么收获，张天也就只能转身回屋去。往回走没几步，总觉得后面有什么跟着，但是一转身却又是什么都没有。张天回头了好几次都是什么都没有，只能作罢，回去睡觉。
身后依旧是有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张天断定后面定是有什么，故意就这么走着，然后的猛地一回身。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这，难道是爷爷么？张天心中充满了疑问，看着身形应该是，可惜外面光线不足看不清楚。
“是，爷爷吗？”张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对方只是沉默没有回应。
张天不由得再上前了几步，“啊！”眼前的一切让他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转身拔腿就跑。
看到的哪还是爷爷，只是长得像而已，张天不断的在心里重复这句话。对面的人，面颊削瘦，整个脸颊都凹了进去，眼睛向外突出，头上爆满青筋，还在渗出一些不明液体，活脱脱的跟丧尸一般，现在正在身后紧追不舍。
张天玩命似的向前跑去，慌不择路，哪里能跑就往那里去。一不小心，踩到布满青苔的台阶，膝盖狠狠的磕在台阶上，一瞬间疼得腿都无法再伸直。
一转身，那人已经追到身后。“小天，我是你爷爷啊！跟我出去走走吧！”阴森森的语气，让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你不是！你不是！”张天挣扎着不断向后躲，“走开！走开！”身边不论抓到什么就直接扔过去，只可惜磕伤的膝盖伸不直跑不了还开始出血。
那人越来越靠近，张天感到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快要被凝固住了。
就在那魔爪将要伸向张天的刹那，那人突然面部扭曲开始痛苦挣扎，双手使劲的扒拉自己的面部，一块块的将皮肉抠了下来，抠着抠着竟然将整个头皮扯了下来。
张天看着，一阵阵的恶心反胃，差点没把晚饭吐出来。
不过这头皮一扯，到是让张天心中一紧，那不就是自己的爷爷么？
“小天，我是爷爷啊~”那人又再次发出了这样的呼唤。这次看上去更像爷爷了，这是在哪里见过么？对了！家里挂着的照片不就是这样的么？！面部扭曲的爷爷。
“爷，爷爷·····”张天仍是不敢靠近，只是怯生生的回应了一下。
那人一步步的向张天走过来，指甲里还残留着抠下来的肉。“啊！”又是一声惨叫响起，那人双手又在脸上东扯西扯。只见那面部不断变换着形状，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破出来一样。
“小天·····”尽管脸上不断的在抠，那人还是不停的喊着张天，一双祈求的眼神深深的看着他。
“啊啊啊！！！”在一番惨叫之后，那张扭曲的脸裂开了一个口子。从嘴巴开始纵向开裂，一点点的撕开去，里面伸出一只手，将周围的皮肉尽数扯去，散落了一地。
“妈的，死老头子这么麻烦！”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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