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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梦


  一个稀松平常、与往常无异的中午,两名外族人在长安城中繁华街道的一间酒楼大堂喝酒吃饭。一对以卖艺为生的父女演奏过几曲,如常笑脸与客人讨赏。

  走到外族人这一桌时,本欲绕过去,却被叫住。父女两个人不得已过去,长相标致的女儿却遭外族人调戏羞辱。当是时,父亲为保护女儿挺身而出,反叫人掀翻在地,顿时吐血昏迷过去。

  正巧这会儿几名府衙捕快来酒楼吃饭,见状自然上前询问情况。外族人看到官府的人出面,态度却较之前变得加更蛮横嚣张,目中无人。至此,两方冲突愈演愈烈,最终府衙捕快将这两个外族人制伏并关进大牢。

  这一日,新帝谢昭得知的,便是这件事。在他得到消息的同一时间,早已恢复真实身份的三皇子亦晓得了此事。他当即入宫面见谢昭,并且要求谢昭立刻放人。

  勤政殿内。

  年轻新帝坐在龙案后,好脾气望向阶下的南诏三皇子。

  “事情原委而今尚未查明,岂有随便放人的道理?”谢昭宽慰般道,“若这件事只是误会一场,届时自然是会放人的,还请三皇子稍安勿躁。”

  南诏三皇子脸上一抹讥讽笑意:“我南诏臣民向来本分,岂会做那等事?恐怕是因遭人引诱才会不小心有了不大合适的举动,却怎么都不会是他们的错。”

  瞥见谢昭脸上的不快,三皇子又笑:“陛下可要顾念两国情谊才好,这样伤和气是何必呢?何况,先皇也是希望南诏与大晋两国交好的,难道陛下非要违背先皇意愿?”

  将建和帝抬出来,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提醒谢昭大晋和南诏准备联姻,更是提醒他南诏于两国交界处枕戈待旦的十万兵马,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会意的谢昭眼底仿佛闪过几分不甘,偏偏面上一笑道:“三皇子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大晋和南诏自该和睦相处,怎会有三皇子说的那等子伤和气的事情发生?”

  这样的话,多少含着妥协之意。

  南诏三皇子似乎有些得意,微笑颔首:“如此甚好。”

  为了表示大晋友好相待南诏的诚意,谢昭命人去将那两个被关押起来的外族人直接带到宫里,交到三皇子手上。见两个人身上有伤,他还请来太医为两人诊治,甚至吩咐备轿,后来用轿子将他们抬回的驿馆。

  三皇子这一次入宫,与大晋新帝初初交手,可谓大获全胜。

  他离开皇宫时,大摇大摆,十分威风。

  是夜,心情极好的南诏三皇子在驿馆内,为庆祝同胞归来而摆下宴席。一众南诏来的壮年男子在驿馆膳厅、院子里喝个酩酊大醉,三三两两相携扶着回房休息。

  及至后半夜,月朗风清,驿馆内处处明亮如洗。酣睡之中的众人却被一阵吵闹动静惊醒,未及反应已受钳制。眼见满院子披盔戴甲、面容肃杀的大晋将士,一时之间个个惊惶无措,心知大事不好。

  谢清豫得知南诏三皇子被抓,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了。

  她隐约听闻,三皇子之所以被抓是因其对皇帝陛下不敬,可这般理由……

  若是非要计较起来,谢清豫从最初便对这个南诏三皇子全无好感。他是死是活,哪怕有和亲一事横亘中间,她也不甚在意。却同样因其身份、因两国联姻,这一件事非同小可。

  没有太多根据,在得知这件事时,谢清豫想到陆至言。她想起他的话,想起他的胸有成竹,亦想起新帝仍为太子殿下之时,有意让她去救陆至言。

  不是不想马上去找陆至言问个明白,但他近日已重回朝堂,再则,她那么巴巴的跑过去陆家也不像一回事。谢清豫一直等到入夜,才等回来自己的父亲与哥哥。

  知道他们回府,不等睿王命人去请她到书房,谢清豫已经先行过来了。在睿王的书房里面,他们谈及这几日长安发生的事——从南诏的人于城中调戏羞辱与殴打大晋百姓,到皇帝陛下命令放人,再到三皇子被抓。

  “今日朝堂之上,因南诏三皇子被抓一事,吵得十分厉害。其实不仅这三皇子,包括城中其他随南诏使者前来的人,现在都被关押在了大内监牢。”

  睿王面色凝重:“以张丞相为首的一派老臣认为此举会激怒南诏,势必引得两国生出战事,有违先皇陛下意愿。但陛下既已做这件事,心里自有成算,看得出来对这样的说法不以为意。”

  这是可以预见的,如果会顾忌这些,那么便不会做出半夜抓人的事情。这桩事既已发生,形如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今哪怕放人,也无多少用处。

  “一众将领与年轻臣子却认为,这些外族人在长安城闹事,实在欺人太甚,且嚣张至极。若是放任他们不管、不予计较,往后势必得寸进尺,恐怕更不会把大晋放在眼里。索性借此事,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谢清豫听到自己爹爹提及年轻臣子,深觉陆至言怕是跑不了的。

  她轻咬一下唇,微微点头,觉得这种说法在理,而且多半也是皇帝陛下的意思。

  “先皇仍在时,南诏使者请求赐婚,且十万大军压境威胁,陛下与先皇便因此事曾有分歧。”睿王缓缓道,“今日看来,陛下的心思大约从未曾改变。”

  谢清豫继续点头,没有发表什么评价。

  同在书房的谢泽一叹气:“以今日形势来看,两国交战在所难免……”

  “妹妹,”忽而停住话语的谢泽,喊一声谢清豫,认真交待,“这些日子,最好是待在府中,不要外出。无论有什么,也先等这到件事过去,以后再说。”

  谢清豫同样语气认真的答应:“好。”

  对于自己哥哥的顾虑担忧,她不是不明白,说到底是因她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

  即便在家国天下之事面前,她的命运无法为自己左右,可一旦两国交战,和亲之事必然作罢。不必嫁给不喜欢的人,她心里总归高兴,但在外面,她表现得高兴是不顾天下苍生,表现得不高兴更有通敌叛国之嫌,无论怎样都非常容易落人口实。

  之后三个人又说了差不多一刻钟的话,兄妹两个一道从睿王的书房出来。

  谢泽送谢清豫回琳琅院。

  直到送她回去,在琳琅院外,谢泽微笑与她说:“今天的早朝上,陆大人可谓舌战群儒。一番话将张丞相说得哑口无言,往后不知会否受到些许刁难。”

  “不过,想要有所作为、坚持自己的主张,这样的事便无法避免,不必太过忧心。”谢清豫点一点头,示意自己认真在听,谢泽又说,“妹妹,他还有几句话,托我转告你。”

  谢清豫眨一眨眼:“怎么了?”

  “一个国家的长久安定与太平,绝不是靠忍让退却能够换来的,而这样的担子更不必放到一个女子身上。红颜非祸水。”

  见谢清豫脸上诧异之色,谢泽轻叹一气:“妹妹,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嗯……”她点点头答应一声,“我知道的。”

  目送自己哥哥离开,谢清豫才转身走进院子里面。她想着陆至言让谢泽转告给她的话,不知该叹气还是该觉得安慰,这个人怎么就那么清楚她心里的想法呢?

  这一夜,谢清豫安稳入睡。

  她做了一个梦,陆至言在梦中冲她微微而笑,将她抱在怀里说:“我会一直护着你。”

  梦里面的她只顾着仰头也冲陆至言傻笑,而话音落下之后,他却俯下身来,轻轻吻住她的唇……猛然睁眼,已是第二日天光大亮,谢清豫觉得,自己是被臊醒的。

  “小姐怎么脸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听到春絮关切的话,谢清豫惊吓般摇头,忙说:“无事,我再睡一会儿。”

  没有去看春絮是什么表情,她默默缩回被窝里面。

  谢清豫两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想起梦里面的场景,心里暗暗恼起陆至言。

  一定是……

  一定是那一日,他对她做过那种事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段剧情写得有点慢,只有这么多,明天继续。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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