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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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最重要的话提前说了，但殷其藏还是把乐意带去了他之前预定好的地方，一座距离阳城码头不过二十分钟快艇路程的小岛。

　　阳城近海，乐意自然已经见过各种各样的海景；殷氏买下这座小岛准备用做旅游开发时，她也实地考察过。度假别墅还在修建中，岛上全是工地，她一度怀疑他带她来做什么；可等快艇将要抵达目的地时，这种怀疑立即就消失了——

　　无月星稀，广袤深黑夜幕笼罩之中，然而临近岛礁的海水竟然散发着点点微蓝荧光。重重波浪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正温柔多情地抚摸沙滩和岩石，节奏轻缓。

　　乐意扶着快艇白色的护栏，一眨不眨地凝视面前难得的奇景。“好美啊！”她脱口而出，一瞬间完全忘记了其他所有事。

　　殷其藏站在她身侧，闻言微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这么漂亮的景色，谁看见了都会喜欢吧？”乐意下意识地纠正他的说法，目光还跟随着那些拍打着的、最亮的浪尖。别说殷其藏是个高富帅；换任意一个谁来，在这种梦幻般的美景中，告白成功率肯定都会大幅提升！“天天都能看到吗？”她好奇地问。

　　“不一定。”殷其藏道，也眺望着远处，“夏天几率高点，现在都秋天了。”

　　他没说下去，但乐意明白其中的潜台词，不由为男人的用心所触动。“如果经常能看到的话，我觉得度假村项目一定会大获成功。”她小声嘀咕，但十分确定。

　　殷其藏略有惊诧地瞥她一眼，随即又笑了。“你的想法倒是和设计方不谋而合。照他们的意思，既然这里的海水本来就能发光，不如找些海洋生物专家来设计方案，保证这些荧光藻类继续生长而不造成水华。”

　　“这真的是个大卖点！”乐意也笑了，兴致勃勃地道：“广告词我都能现想一句——情人海，解相思！”

　　“哦？”殷其藏眉一挑，“没把你分去宣传部门真是屈才，是不是？”

　　“呃……”乐意慢半拍地想到他俩刚刚已经成了情侣关系，脸一下子就红了。“也没有啦，”她胡乱打岔，希望夜色够黑、男人注意不到，“叫情人海有点太俗气了，到时候他们肯定能想出更好的。”

　　殷其藏果然不肯轻易放过她。“那我们算是这里成的第一对吗？”

　　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墨色双眼，乐意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得发烫了。“啊——”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声如蚊讷，“就……别逗我了，殷总。”

　　但殷其藏一直在注意她，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怎么这么说？”他立即否认，“我可没逗你。”

　　一个小时之前，乐意做梦也想不到男人撩起她来竟如此驾轻就熟，这时候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就是……不要老是提……”

　　听她后面支支吾吾没了声，殷其藏笑意愈浓。“可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就算是事实也不能一直挂在嘴边啊！乐意拼命腹诽，同时严重怀疑是不是她恋爱经验太少、亦或者太过时。反正到了最后，她也没胆子说出口，只能撇开脸，赌气去看另一边。

　　相处一年以来，殷其藏从没见过她耍小脾气的模样，不由多看了两眼。这是要到害羞的极限了吗，真可爱……但过犹不及，再开口时他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关于名字，我倒是有点想法。”

　　男人很少正面直接地发表观点，乐意被吸引住了。“是吗？”她问，不能说没有疑心。

　　听出这种味道，殷其藏轻轻地笑了。“一生之海，你觉得如何？”

　　……一生之海？

　　乐意被其中可能的含义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望向他。如果她没理解错，殷其藏的意思是他们将会共度一生？不得不说，如此未来确实令人心动而且向往；可是现在说这个不是太早了吗？他们甚至才刚刚初步确认关系？

　　“你这种眼神，似乎不是很相信我？”殷其藏紧紧注视着她，尾音上扬。

　　乐意反应过来，赶忙拼命摆手。“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殷其藏轻柔地追问。

　　“我只是……”乐意重复道，悲剧地发现自己卡壳了。她又努力想了想，才低声说：“我只是觉得挺好的。”就是有点太好了，好得她不敢设想。

　　殷其藏像是听到了她没说出口的话。“真是这样的吗？我听你的意思……”他停顿片刻，转了个话头：“你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

　　“……嗯？”乐意不自觉地跟了一声，跳跃太快的话题令她颇有点茫然。等她真正明白殷其藏在说什么之后，心脏猛地鼓动了下。以他的条件，想找女朋友还不是轻而易举？只不过他不想要……

　　“因为我不想要她们。”好巧不巧地，殷其藏正好接上了她心里的话，“我讨厌浪费时间的事，这点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

　　乐意只能点头。想也知道，对一个合格的工作狂来说，时间是非常宝贵的。尤其当殷其藏身处殷氏总裁的位置时，分分钟都是千百万的生意。

　　“所以，虽然可能显得目的性太强，但我找女朋友的目的就是——”殷其藏一边说一边弯腰，把两只手都扶在乐意肩上，让两人能够直面彼此的脸，“将来的某天，她会成为我的夫人，并伴我一生。”他目不转睛地凝视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乐意？”

　　被这么郑重其事地说明，乐意再怎样都不可能不懂了。“我……明白。”她艰难点头，觉得被男人触碰到的地方突然变得像火烧一样烫。明明隔着两层布料啊……

　　“不过，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突兀了。”殷其藏又说，安抚地摸了摸她脖后的肌肤，“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现在就做决定。所有你要做的，就是给我你最后的答案——”他抵上乐意的额头，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块，“任何时候都可以。”

　　乐意的心跳快得就要冲出喉咙，半主动、半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头。“我……”其实她不确定她要说什么，但她刚开口，殷其藏就主动把剩下的工作接了过去——

　　被深深地吻了，这一天里的再一次。

　　但和第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持续的时间要长得多。乐意被吻得头昏脑涨，等有海风吹过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抱到了栏杆上。背后是荧蓝的海水，身前是温热的胸膛，腰间是有力的双臂；这种情境正如男人的表白一样，没给她留任何拒绝的余地，也没给她留任何可能的退路。

　　“你说我是你的第一个女朋友，可你不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乐意开口，她还是抓住了暂时分开的间隔。

　　“你确定要在这时候说这种事吗？”殷其藏正准备尝试在她脖子上种草莓，闻言简直要被气笑了。

　　乐意当然知道不合适，但她认为，既然殷其藏先交代了情史，作为对等交换，她也不应该隐瞒。既然要说，肯定是越早说越好，不是么？“施远你已经知道了，”她坚持继续，“不过他不算数，之前大学那个才算。”

　　殷其藏拗不过她的坚持，只能勉强按捺自己。听完那段柏拉图式的爱情后，他不由勾起了嘴角。“照你的意思，满打满算的话，我是你的第三个男朋友？”没等乐意反驳，他就继续道：“按照帕累托最优的原则，如果你遇到的第三个对象比之前两个都好，你就可以选择他了。”

　　帕累托最优是一种适用于管理决策的概念，目的在于充分利用有限的人力、物力、财力，优化资源配置，争取实现以最小的成本创造最大的效率和效益。而有人统计过，按人均七次恋爱的情况算，第三人正是最优节点。

　　“我……啥？”乐意还想说施远不作数，闻言简直目瞪口呆。“你非得拉上施远，就是打算把你自己放在第三个？”

　　殷其藏忍不住哼笑一声。“那我换种说法，”说着，他又靠近乐意，“不管我是你的第几个，我都是最好的那个。”

　　这话换别人说，乐意可能要呸他一脸；但由殷其藏说出来，就带着股无可辩驳的味道。“你真的很自信啊，殷总。”她忍不住指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其中不乏吐槽意味，但殷其藏只抓住了另一点做文章。“‘殷总’？”他重复了乐意的称呼，神情变得似笑非笑起来。

　　乐意能看出又一句“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用这种称呼”正在男人嘴中成形，顿觉头皮发麻。她不是很确定殷其藏想听什么，情急之下，她直接用嘴堵住了男人微张的唇。

　　这正是殷其藏乐见其成的事，旋即收紧手臂。微风良夜，细波长宵。两人身影交叠，直至完全融入到海天一色的背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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