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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唱戏


席间呈上来一支歌舞队,是御舞院甄选的歌伶与舞姬,丝竹声起,身段轻盈的舞姬们翩然回旋于堂中央。

        透过在眼前翩飞的衣角片隙,音翎灵恍惚间对上了凌池尽的视线。

        似乎也只是身居高位之上俯视众生的扫视,二者的视线仅是交叠一瞬,待舞姬们变幻队形,得以看清的音翎灵,发觉对方的目光并不在自己的身上。

        奇怪……

        音翎灵复又垂眸挑拣干果吃——

        这下再抬眸,她正对上凌池尽那双幽深的眼。

        他的视线掠过舞奏着的歌舞队,正落在音翎灵手中的糖渍木瓜干上。

        那双纤长的玉手微滞,放下也不是,吃掉也不是,音翎灵对上凌池尽的视线,脑海中难免会浮现某些画面……譬如那日江面上,散花般落在人家小画舫上的纸鹤们。

        虽然凌池尽没和她计较,但若计较起来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在御学院时,他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是以音翎灵埋首,只望这天储莫要想起这回烂糟事。

        心中藏了事,宴乐时光再好,便也实在难捱。

        观见少许人以更衣为由悄然退场,起身离开的动作在繁闹间,并不起眼。

        音翎灵收回目光,意欲起身,她也想借机去下三层寻找音子铭是否参宴。

        刚直起一半身来,她的袖子叫言重怀一拉,旋即闻见一道浑厚的搭讪声:

        “哈哈,这于大院长的谱子,倒是摆得比圣子还要大了许多。”方相爷捧着酒盏穿堂走过来,“我瞧着熠勇候也总瞥那个空位子,是否也与老臣一般,觉得那人实在失礼啊?”

        音翎灵只得坐回去。

        这身为肱骨之臣的老相爷一起身,大多视线都落在了这一块,音翎灵此刻退场,确实不比适才方便。

        言重怀虽笑着举杯起身,却不置一言,仰头一灌,沉默着与他对饮。

        方相爷撇撇胡子,看一眼音翎灵,道:“啧……只闻这坊间传言,那王家大公子屡屡滋扰事端,轻侮令爱,实是真有这回事?”

        音翎灵抬起眸子看他一眼,因着礼节所制,她笑着起身敬了一杯茶。

        父女二人皮囊俱佳,展颜开来,本该叫人看着舒心,但现下却不然。

        因为他俩皆是皮笑肉不笑。

        这老相爷平时心气傲得很,就算是青名赫赫、人心所向的至忠之臣熠勇候,他都未曾有几回放在眼里。

        此刻主动敬酒,俗言反常必有妖,来者未必真真对音翎灵心怀善怜,所以言重怀笑得滴水不漏:“小女薄福、才浅,姿色平平,自是招不起于院长外甥的青睐。”

        他话音刚落,‘姿色平平’的音翎灵一副怯然模样,冲方相爷盈盈一拜。

        这二人一唱一和,方相爷面露微愠,但仅是一瞬便收敛。

        旋即依旧像是没听到言重怀的话,不放弃地道:“若真真如此,我家小鸳、侯爷家的二姑娘,都背了天大的屈辱。令爱名节有毁,小鸳又会为人诟病,说她许的是个痴疯郎君,一人毁了两家娇养出来的乖乖女儿,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言重怀面不改色:“小女久居深闺,丢名节的事,要辱也得先过了侯府门槛这一关,才辱得到小女身上。曾有帝书令音家先臣翎灵,革改婚法,您若是不愿下嫁令爱,也是一念之间的事。”

        音翎灵状似关切地点头。

        方相爷盯着这打发去戏台子能作千古名伶的父女二人,胡子一抽,本就寥寥无几的耐心告罄。

        他若不是叫那于善丛抓着了把柄,只得割爱,还轮得着要这言重怀来告诉他,律法有变?!

        反观这言怡雾,半年不见,怎得如此沉稳了?

        思量着该如何勾动这言怡雾生恨、在大堂内说出事由的方相爷,忽闻主座那方传来一道声音:

        “太子殿下,若不是年关已至,微臣也不敢在喜宴上多加叨扰……”

        一个老臣不知何时,跑到了凌池尽身侧敬酒,苍白的长眉紧紧锁着,酒盏高捧。

        他也不顾底下贴近主座的那些肱骨大臣们的异样眼光,以实在不够格站在凌池尽身旁的身躯,立于凌池尽侧前方,继续道:“这年节将至,市舶司失了主力,大批水运货物不得妥善处置,堆积成山……”

        凌池尽也不恼,反还露出些关切,道:“孤便奇怪,为何这外邦进贡的反季果脯的数量,都有些供不应求了?”

        他修长的手指微伸,圈揽过老臣的酒盏,喉结滚动——再观那杯中酒,已然被他一饮而尽。

        这动作,算是给了这老臣一道可以安心进言的言路。

        老臣似是没料到这游戏尘寰的太子殿下,真的会关注这些朝事一般,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加紧道:“殿下有所不知,这市舶司里察管一应事宜的王大人,近来丢了儿子……他自此不理公务,郁郁寡欢,以至大小事务堆累,周转不开啊!”

        凌池尽若有所思地道:“丢了儿子?”

        他虽然是一副随便听听的模样,台下的音翎灵却只深觉不妙。

        方相爷眉头微挑,也看戏一般地转过了身子,细细观察情况。

        老臣道:“妹夫失了神,这听政院的于院长自是尽力所助,可如何也寻不着那王大公子的踪迹,这都快一个月了……月余未寻着,那王大人也月余未管事,这大小事务,可也是足足堆积了月余啊!”

        “你说与孤听,所求是何啊?”凌池尽露出些许不解的神色。

        见他如此,音翎灵才稍稍安心,坐了下去。

        但她也不敢懈怠,双耳一直听着动向如何。

        “今日于院长抱恙未赴宴,老臣自知宵小,但也只得在他不在的时候,才好请殿下的教令……”老臣顿了顿,“市舶司的王大人虽不理事务,却也独揽重权,与老臣一同的同僚们心有余,而力无法及,干看着事务堆积,像那热锅上的蚁群!还请殿下下发太子教令,褫夺市舶司王大人王葭的……”

        听到此处,凌池尽斜倚在主座上,姿态慵懒、语间不解地道:“王葭是两朝重臣,办事得力,孤欣赏他。此事出在他关心则乱,源头是丢了儿子,可以谅解……孤下道教令,派禁军去寻,不就是了?京畿之地,还怕寻不到一个勋贵子弟吗?”

        堂下众臣暗自叹气。

        储君尚未即位,便昏庸至此,有削减一家独大的听政院的势力的机会,便松手轻飘飘地放走了,真真可笑。

        此刻,方相爷看着那居于最高处的储君,却是饶有兴致地思量着什么。

        同时,音翎灵也抬眼盯着凌池尽,眸中光华闪闪,柳眉微蹙,暗觉不好。

        果不其然,那上一刻还叫嚷着要废王葭权力的老臣,下一刻便退步得如此轻松:“……太子殿下明断,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老臣惶恐越权,已着手查出一些端倪,但只为市舶司早早恢复运行。太子肯听一二?”

        “说。”

        音翎灵状似埋首吃着木瓜干,实则聚精会神地听着。

        凌池尽上一句话一出,大半重臣失望至极,回首去看那新呈上来的舞蹈。是以这一块,只剩贴近凌池尽的几位臣子还在关注。

        老臣似乎看了一眼音翎灵,道:“当下收集到的情报,有万里行祭那天……”

        音翎灵掀起眼帘。

        “……队伍走至御街上时,有许多人都听到王流阳喊了言家二姑娘,之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的踪迹。”

        言重怀眉头一皱,那老臣观这熠勇候的神色,身形微颤,看一眼凌池尽,还是继续道:“最后一环主山祭祀,掌管随祭事宜的大宫人,也说王家大公子没出现。”

        “嗯……”凌池尽似听非听,似乎老臣的这些话也没在他脑海里过一过,他的目光落在音翎灵的身上,道,“言二千金,确有此事?”

        事已至此,音翎灵早准备好站起身来,一双力道遒劲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只闻身侧的言重怀微怒道:

        “绕来绕去,都只有一个‘王流阳喊了言二姑娘’一件和小女扯得上关系的事,这便给小女施压,实在欠妥。”他将音翎灵拦在身后。

        他话音刚落,凌池尽坐正起来,那张俊靥上浮现一丝歉意,替老臣致歉道:“是孤形貌不庄,无意施压,还望熠勇候见谅。”

        堂堂天储,恭顺无比。

        深知凌池尽脾性的音翎灵,抬起手来,扯了扯身侧因为凌池尽这番话语而放松下来的侯爷爹,提醒着他什么。

        “臣不敢。只是小女一向而来,实在太过乖顺柔弱,到了台面上,有些经不起……”还欲说什么的言重怀感受到这道拉力,话都吞作了一声笑,草草止住。

        “啊呀,原坊间传的那些……王大公子冒犯言二姑娘的事,难道都是真的吗?”

        此时,方相爷的声音响起,只见他心有余悸般抚摸着女儿方柔鸳的手背,又问那老臣道:“你方才还要说什么?最好一并说道完了,莫顾忌了听政院和市舶司的面子,辱了人家姑娘的名节!”

        本在戏台上的言重怀和音翎灵缄默不语,此刻唱戏的变作了他与那老臣,一唱一和来,还有个凌池尽时不时推波助澜,好生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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