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墨家将来

　　这令牌落在桌上的时候，老人还没在意，等他将韩震的衣衫剪掉一缕，低头去挑那布片的时候，却一下子被令牌吸引住了目光。

　　“这是钜子令！”老人几乎一瞬间就老泪纵横，捧着那令牌的手在不住颤抖，韩震就知道会这样，心里也不惊讶。

　　老人激动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用麻布衣袖擦擦脸，才转向韩震，声音中饱含期盼：“这令牌，你可是要归还墨家？”

　　“我倒是想！”韩震没好气道，这令牌还掌管着夜枭子呢，若是被人拿走了，岂不是连夜枭子也脱离掌控了，情报机构如此难得，他才不会想着随随便便就把他交出去。

　　“这令牌还掌握着公输家的探子，对我来说裨益极大，若是可以不交，当然是不交回去才好！”韩震很是纠结，墨门的纠葛已经扯到了他身上，就算没有告诉这墨尹，想来知道这回事的人也不会没有了。

　　“额，那就是不能交回？”老人有点失望，嗯，出乎韩震意料，真的就只有一点失望，与之前的老泪纵横完全接不上调儿。

　　“你可是疑惑，为何老夫对这钜子令激动又不上心？”老人始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韩震的表情被他一眼看破。

　　韩震点点头，右手拿起剪刀开始剪开自己左臂的衣衫，老人的做法是对的，他本想将衣衫脱下，接过左手却再也抬不起来，老人帮忙都不行。

　　“钜子令失离多年，在墨家的权威虽然不下以往，但是对于我这样已经对墨家失望的人来说，钜子令可有可无，就算我拿着钜子令出门，又会有哪个墨家人会真正把他当回事呢？”

　　老人一番话说得很重，韩震也知道他说的算是事实，华夏人自来只愿**头，也不愿做凤尾，真要拿着钜子令去号令这些已经成为墨家高层的墨家人，实在是难度不小。

　　“你想掌控墨家吗？”墨尹突然出声。

　　韩震怔了怔，老人的话他懂得，他是秦国人，若是秦国得了墨家，定然是如虎添翼，但是，收服墨家这回事，哪有那么简单，之前老人还说了，钜子令几乎没用，让韩震觉得老人是不是精神错乱。

　　“若是能，自然是想的，但是……”

　　“想就好！”老人突然出声，激烈言辞从他口中出来：“秦国必将一统天下，六国联军也就是一个笑话，必然为秦所破，这五六十万联军被秦国屠戮之后，六国还有什么余力来对抗秦国？”

　　“秦国虽说对六国征战不休，但是其内政却是异常稳固，嫪毐死后几乎没有生乱，哪还不能说明这强国的厚重，墨者若是非要独立于七国之外，必然为秦所灭！”

　　“天下总归是要一统，让谁统领对于我等小民来说还不是一样？”老人不顾韩震惊愕，将话说的非常透彻：“你与秦廷朝臣想尽一切办法点醒了热衷于商鞅之法的嬴政，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只要秦王知道法有变数，法就会随着时代而进步，只要符合环境，法自然是为民服务，这样的秦国，我墨者又何能无视其新锐？若有我墨者辅佐，秦又怎会残暴？你说呢，小姑娘？”

　　韩震转身看去，就见韩宸站在门口，老人最后的问题，自然也是问她，韩宸只是点点头，然后走进来接过韩震手里的剪刀，也不顾老人在侧，开始为他剪开衣衫。

　　“当年你母亲，也是这般贤良……”老人轻叹一声，似乎是回想起以往的事情了。

　　“唔……”韩震却是觉得这话有些别扭，这应该由自己的父亲来说才对吧，老人说话出来，就有种奇怪的感觉，韩宸的脸蛋红了一下，没做声。

　　“墨芸那丫头……”老人迟疑了一下，似有事情要说，但韩震立马打断他：“先生，咱们谈一谈要收服墨家，具体要怎么做吧？”

　　“咳咳，好！”老人看了一眼韩宸，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拿起那根令牌：“墨家如今的各个首领自然是不愿意成为钜子下属，但是普通墨者可不是那么想的，诸如墨芸这些年青一代，都是以墨子理念灌输长大的。”

　　韩震心头一动，似乎明白墨尹的意思了。

　　墨尹接着道：“既然老一辈只想**头，那就只好让年轻一代做凤尾，墨家，只有合三唯一，才有可能成事，否则，只能永远躲在山野！”

　　“待你伤养好了，就往山上去，既然身怀钜子令，就要在各方各面都让他们服你，从今日起，我就将我墨门数百年学术大成教授于你，务必在为墨然辩论之时取得年轻一代的拥戴！”

　　“其实，墨门钜子，让墨然做更合适！”韩震很是不情愿，这种门派首领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要知道，收服了楚墨，齐国还有个“齐·墨”让人有准备，这事儿可就不好做了。

　　“他，等他安然从墨狱中出来吧！”老人有些不爽快。

　　“墨陵呢，他去哪儿了？”韩震来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墨陵，该不会是去找墨泠干坏事儿去了吧？△≧△≧

　　“想什么呢？”墨尹抓住韩震左臂，往下按在桌上，韩震顿觉一阵剧痛，但还是忍住没吱声。

　　“韩宸，上药！”墨尹见韩宸有些不忍，就将上药这精细活儿交给她，免得韩震老是叫丧。

　　“啊！”韩宸把手放到韩震手臂上，顿时引来一声惨叫，屋外离呈与谷槐面面相觑，崖边寻食的鸟儿被惊飞，战马也是不安地踱着步，随后，这一片山谷就此恢复寂静，而韩震，将在此接受两个月的“醍醐灌顶”！

　　韩震等人在巨阳山中接受老人教诲的时候，巨阳城中来了一位衣着华贵之人，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他没有乘车，完全不顾和他一身衣装，黄昏时分，他住进了巨阳城驿站之中，是夜，就有两个黑衣人一瘸一拐进了这座驿馆。

　　“乓！”不多时，有个房间里传出一声瓷器碎裂声及愤怒吼声，一阵咿咿呀呀的古怪声音响起在走廊中，有店里的客人路过，顿觉一阵毛骨悚然。

　　时间转到后半夜，这间屋里传出一声轻响，亮起一道火光，然后又是一阵打斗声从中响起，很快又结束，又两个人从屋里走出来，稳稳托着两个布袋，急急往驿馆外去了。

　　许久，屋子里响起一声长叹：“韩震，你废我一臂，这次运气不错，但你必死！你全家都要死！”其中恨意，若是有人听闻，定会觉得寒入骨髓，随后火光熄灭，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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