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真正的能力

　　文铭的身体只比地面高了一尺，几乎是水平于地面向前滑翔，固然让他一下避开了大部分子弹，但也让他进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那便是再也无法转向，连一个简单的规避动作也很难做出。Wｗw、qВ⑸、ｃǒm/这基本上就相当于，来多少子弹，他就得硬挨多少子弹……

　　四十多枪，由于他闪避的时机拿捏得很好，其中三十几发子弹都将从他上方飞过去，但是依然有七八发射向了和他差不多的高度。这七八发子弹小部分偏离了目标，但是有五发，必然会命中文铭的身体！

　　文铭就算有绝对视野，却没有电脑一样的计算能力，此时他也仅仅知道必然有五发子弹打在他身上罢了，却根本不知道那五发子弹会打在他身体的哪个部位。

　　这一刻，文铭竟是再次想起吕耀阳来，他突然很同情这个曾经被打成了筛子的人……

　　终究只是身体素质强一些罢了，又不是超人，在这样的乱枪封锁之下，能仅中五枪就逃出升天已经该谢天谢地了，当然，前提是不要有子弹打在致命位置。

　　“卟！”

　　文铭的右臂手肘稍往上的位置率先中了一枪，立时溅起一片小小的血花。

　　幸而文铭早有准备，用强大的意志力强压疼痛，所以在中枪的那一刻，他甚至没感觉到疼，只是觉得血肉中突然多了点东西……

　　“啪！”

　　“咔嚓嚓……”

　　第二枪从左方射来，但是愣是打在了他绑在腰间的一把枪上，将那把枪打成了一堆零件，但是他自己却一点事没有！充其量，子弹作用在他腰间的冲击力也就赶得上普通人的一拳。

　　不过接下来的第三枪、第四枪文铭就没那么好运了，分别打在了他的左大腿和右腰眼上。打在左大腿上的那一枪，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肌肉强韧，在子弹射进来的同一瞬就开始死死将其挤住，遏止其前进，说不定就要将文铭的一条动脉血管打穿。

　　此时第五发子弹离文铭的右肩也已经很近，不过终究打不死他，而他还差两米就将滑过10米宽的大路，进入另一侧的胡同里。

　　便在这时，文铭竟是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为什么可以将其分析的一清二楚？

　　换了往常，充其量也就是身体各处一疼，甚至都不知道到底中了多少枪，更别提中枪的先后顺序，然后就滚进了前方的胡同，继而拔腿就逃。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时间被拉长了，让他可以勉强去分析这段时间内发生的所有的事。

　　但是，时间怎么可能被拉长？

　　那就是自己的思维变快了，更准确地说，是感知外界变化以及分析这些变化的整体速度变快了！

　　难道这才是第二次升级带给自己的真正能力？就算不是，也至少是第二次升级带来的部分福利！

　　几乎是有此明悟的同一个瞬间，文铭的精神空前集中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右侧的那帮警力当中，有两个反应较慢的人至到此时才开了枪，不对，其中一人的确是反应慢，而另外一人却是刻意等到现在才开枪！那绝对是一名具备狙击手素质的士兵！

　　真正反应慢的那人先开了枪，如果文铭估算没错，子弹应该会打在他的大腿上，那个具备狙击手素质的士兵迟了一线开的枪，但是瞄准的却是文铭的脑袋！

　　大腿上的一枪可以不管，但是打向脑袋的那一枪，却足以结果了他！

　　那边步枪的枪口火光一闪，子弹终于出膛！只一瞬，文铭就万分确定，那一发子弹真的会打进他的脑袋！

　　文铭已经拼了老命把手移向地面，想在地上撑一下，通过反作用力将自己的上半身撑高，至少先躲过那爆头一枪再说。

　　但是，他毕竟身在半空，不易发力和闪避，而他和那人之间的距离仅有30米！

　　他的动作再快，和那发子弹一比也跟蜗牛差不多！

　　打向他右肩的那发子弹终于凿进了他的肌肉，再接着便是那个反应较慢的人开的那一枪成功命中了他的右大腿。

　　第二团血花炸开的时候，那发射向他的脑袋的子弹已经飞过了大半行程，距他的脑袋最多还有十米！

　　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颗子弹上，甚至根本没感觉到之前那两发子弹打在身上。

　　但是，子弹终究太快了，他就算思维能勉强跟上，身体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难道，这就要死了？

　　之前的那些豪言壮语，恐怕要被当成一个笑话了吧？

　　与这世间所有污秽、阴暗决裂，然后用最激烈的方式去碰撞，终究是一场春秋大梦。

　　还有那浩瀚而神秘的宇宙，也再没有机会踏足……

　　吾不畏死，所畏有甚于死者，唯大愿难偿！

　　大愿难偿！！！

　　脑中的绿光啊，我大仇已报，已是死而无憾！但是，终究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你已助我完成了很多事，我感激不尽，但是，你真的只有这点本事了吗？！

　　绿光中圣洁的星辰啊，不管你是什么，难道，你也只有这点本事？！

　　我不信！！

　　我们一定还能做点什么！！！

　　让那尚未显现的能力出现吧！

　　释放出来吧！

　　文铭用自己的整个生命整个灵魂呼唤着，彻彻底底地放空了自己，那一刻已经只剩下一个最最单纯的念头，那个念头便是天，便是地，便是整个世界：躲过那颗子弹！

　　5米，那颗子弹距他的脑袋已经只有5米！

　　而后，毫无征兆地，那颗子弹变慢了，慢了何止十倍？！！

　　但是文铭的惊喜兴许只维持了0.01秒，因为他发现，不止是那颗子弹变慢了，所有会动的都变慢了，自然也包括了他的动作。

　　如果说那颗子弹慢得像乌龟在爬，那么他这个原本以百米8秒5前进的人速度则慢得像蜗牛在爬，两相对比，他还是躲不过去。

　　似乎，现在这种死法比刚才那种更惨，因为刚才死的话还很痛快，而现在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竟然要眼看着子弹龟速飞向自己的脑袋，却偏偏躲不过去……

　　我操……

　　这怎么行！不能躲也得躲啊！！

　　他妈的给我快点！！

　　甚至已经谈不上什么求生欲望，文铭完全忘了生和死，只有躲过那颗子弹这一最纯粹的念头！

　　而后，便见他那以蜗牛的速度移动的双臂竟真的变快了些，眼看双掌就要成功按在地面上！

　　3米！那颗子弹距他的脑袋已经只有3米！

　　终于，文铭的双手也按在了地面上，而后骤然发力，将上半身向上撑起，不过，那速度依然慢得可以，远远追不上子弹的“龟速”……

　　1米！

　　子弹距文铭的脑袋只有1米的时候，文铭从地面获得的反作用力终于作用在胳膊上，然后又由胳膊作用在上半身，将他的脑袋向上抬起。

　　原本要命中他的太阳穴的子弹将有可能只打穿他的脸，不过那同样是个死……

　　0.6米，0.4米，0.2米，子弹继续前进，文铭也一直都没有放弃，继续把他的头向上抬，此时，子弹的前进方向乃是他的腮帮子，即使真的在上面穿两个洞出来，估计只会要他半条命。

　　但是，文铭那个最纯粹的念头是将这颗子弹完全躲过去！

　　0.1米，那绝对已经算是极近的距离，便在这时，文铭估算出来，以双方现在的速度，那颗子弹会把他的牙全打掉……

　　于是，文铭毫不犹豫地张开了嘴！

　　“咻！！”

　　只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再次恢复了原来速度，不过文铭的嘴已经合不拢了，刚才那颗子弹就从他的上下牙之间飞了过去，带起的气流和震动似乎让他的整个口腔具备了自我意识，再不敢合上……

　　双臂在地上的力道终于全部爆发，文铭再不是抬起上半身那么简单，而是整个身体都弹了起来，双脚才一沾地，便猛然发力向前蹿去，“嗖”一声便扎进前方的胡同！

　　冲进胡同后文铭的精神不由一松，下一瞬酸痛感便从双臂、肩膀、脖子还有整张脸上传来，但凡为了躲避那发子弹而发过力的肌肉，全都跟连续干了好几天重活一样，几乎要不听使唤了。

　　文铭来不及细究，好在双腿没什么问题，只是迈开大步继续向前狂奔，等那些军警追到胡同口的时候，文铭已经拐进了另一条胡同里，越跑越远。

　　这一次文铭直到奔出了营地才放慢了速度，那些军警已经被他甩得极远。

　　文铭直接钻进了长春市的原址，也就是那一望无际的真正废墟中，一边向前走，一边检察自己的身体情况。

　　他一共中了五枪，但是没有一枪打在要害，有强劲的肌肉护持，子弹入肉也都不太深。此时此刻，文铭甚至能在绝对视野中看到那些肌肉正把子弹一点点向外挤，那真是相当骇人的一幕……

　　枪伤并无大碍，另一种伤似乎也没什么，但是却极大地勾起了文铭的好奇心，那便是躲子弹时那些拉伤的肌肉。

　　现在想来，当时那发子弹绝不可能是真的变慢了，问题还是出在他的感应速度上，或者说他的思维上！在那一刻，他的思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速！

　　而后，又由整个精神力量推动，他的胳膊、脖子、脑袋全都有了同样的速度！

　　说起来没什么，但是要知道，那可是与子弹相若的速度！

　　人的肢体怎么可能爆发出那样的速度？！！

　　可是他确实做到了！

　　只可惜，当时他并没有留意肌肉内部到底是如何变化和发挥作用的，只能现在慢慢观察其后遗症。

　　储存在肌肉细胞里的Atp以及一切可以产生Atp的化合物几乎被榨干了，过度劳累后才会才生的乳酸则到处都是，这些玩意在细胞里停留的时间过久的话完全等同于毒素。分解乳酸的各种酶和相应机能正在全速运作，好把乳酸还原为可以利用的能量以及无毒物质。似乎每个肌肉细胞里都显得极为忙碌、混乱，细看之下才会发现它们进行的一切其实都有条不紊。这是文铭的身体素质已经得到了极大提升的结果，若还是原来的那副小身板，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恢复力。

　　那么，突然爆发出可以与子弹相媲美的速度，便是自己第二次升级后获得的真正能力了？

　　这还差不多！

　　虽然身体还又酸又疼，文铭的心情却是越来越好，拥有与子弹相媲美的速度，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等等，那轻微的头疼怎么还没好？

　　从躲开那颗子弹以后，他的头就有一点点疼，起初他还以为是由于剧烈运动缺氧造成的，但现在呼吸早就变得平缓了，怎么还在疼？

　　虽说那点疼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很可能和能力息息相关！

　　文铭认真地回忆起来，在将要被子弹爆头的一刻，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呼唤！

　　对，正是当他在内心深处大声疾呼他不甘心，他相信脑子里的绿光和星辰必然还能做些什么，然后那颗子弹才突然变慢的！

　　那一刻，他是真的放空了身体和意识，只剩下躲开那颗子弹这一念头。

　　那么，是绿光和星辰帮了他？

　　应该是，但是文铭却有一种直觉，好像不是！

　　绿光和星辰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他当初为何没有留意肌肉内部的变化，还不是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绿光和星辰上！他看得一清二楚，当时，后来，还有现在，脑子里的绿光和绿光中的星辰根没有任何变化！

　　绿光和星辰也肯定是不会有痛觉的，疼的只是他的脑子。

　　灵光忽然从文铭思维中闪过！

　　肌肉酸疼是过度用力的后遗症，那么，这轻微的头疼，岂不是过度用脑的后遗症？

　　绝对是这样，不然，就算他感应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把子弹的速度放慢到乌龟爬的那种程度！

　　如此，才能解释得通！

　　在那一刻，大脑爆炸式地提升了感应和运算能力，然后身体才爆发出了那种可与子弹相媲美的速度。

　　这里面有个先后顺序，甚至也可以说成是因果关系。

　　大脑爆发在先，是因，身体爆发在后，是果。

　　若没有大脑的爆发将那颗子弹的速度放慢，身体根本无从感应，也无从去爆发。

　　又是大脑带动身体！或者说精神带动身体！

　　这和他第二次升级后提升身体素质如出一辙，他的身体之所以会出现越效的提升，正是因为有强大的大脑，或者说精神在前提携。

　　貌似，像吕耀阳那种先提升身体素质的人，全都会走上由身体推动精神的升级路线，具体地说，就是由超强的身体素质推动大脑，将绝对视野这一能力引出来。

　　而他，却是由精神而精神，一开始就有绝对视野，但是酝酿了许久升级时，却并没有带动身体提升，而是将另一个精神能力推了出来，落到实处，便是：骤然扩大的绝对视野，面对复杂情况时的超强感应，面对死亡时那爆炸式提高的大脑运算能力！最后一条，即爆炸式提高的大脑运算能力，兴许其实只是一半，必须将紧随其后爆发出的那堪与子弹媲美的身手结合在一起，才算是完整的精神能力！文铭甚至有种直觉，即便他第二次升级后没有锻炼身体，还是原来的那副小身板，当遇到极度危险的情况时，他依然可以完成躲子弹的超高难度动作，只不过后遗症肯定会更大罢了。

　　说白了，他升级提升的只是大脑或者说精神上的能力，和身体强度根本一点关系没有。至于他现在的身手，那全是有了超强的大脑和精神后，一点点练出来的，根本没消耗一丁点绿光！

　　那么，有没有可能，当自己第三次升级时，提升的还是大脑和精神？

　　如果是的话，那就基本可以确定，以后他都会一直这么提升下去，只提升大脑和精神。

　　此时文铭不得不去想，如此提升下去，尽头是什么？

　　直到现在，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还处于可接受的范畴，身体素质超强，但也没到要害中枪可以不死的程度；有绝对视野，但是应该是一种新奇波动，很容易解释；会爆发出能躲开子弹的速度，但是，普通人在危急时抬起拖拉机都有可能，他的这种临危爆发的速度也不算太离谱。

　　他正一步步由普通人向远超普通人转变，有朝一日，会不会成为非人？

　　有些心慌、畏惧，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当他抛却了一切地球人的束缚，只想着冲入宇宙，这世上还有什么好怕的？

　　哪怕是化身一个丑陋不堪的怪物，只要能得偿心中所愿，也再所不辞！

　　深吸了一口气，文铭屏息凝神，倏地一脚踢向空处。

　　速度很快，但是和子弹的速度根本没法比，这就说明，他暂时控制不了那种变态的爆发。

　　但是，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琢磨、练习。

　　继续在废墟中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过了几分钟，后面终于有军警追进了他的绝对视野里。刚才的一顿狂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把那些赏了他五发枪子的军警甩了多远……

　　伤口里嵌着的子弹还全在里面，这样的情况下，他其实并不适合活动，只有就地休息，才能加快身体的恢复。但是遗留的血迹便是后面那些人最好的路标，他们不可能给他休息的时间。

　　幸而，此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在废墟里行走，有着绝对视野的文铭比那些手持火把的军警多了太多便利。

　　文铭也没打算像吕耀阳那样用手指将子弹抠出来，那样短时间内反而会加重伤势，他根本犯不着。

　　文铭其实早就决定，他要在长春的废墟中让李局长、张师长之流真正见识见识他的疯狂，他的决裂宣言，并不是一纸空谈！

　　你们，准备好见识我这个小人物的力量了吗？！！

　　很快在绝对视野中找到一块高地，其实就是一栋大楼的残体，文铭直接爬到了最上面，随意整理了一下，然后就架起步枪趴在了那里。

　　150，130……

　　当最前方的军警刚刚进入文铭100米以内的时候，刺耳的枪声在黑暗的废墟中突然响起……

　　远处人群中一人仰面便倒，但是，死的却不是最前面的人，而是较靠后的一个手持火把的。

　　差点将文铭一枪贯脑的，正是此人！

　　你是奉上头的命令来杀我，所以我就只能被你杀，死也不能还手？

　　什么破道理！

　　这一刻，地球上两种人的规则正式对冲！

　　文铭根本没理那边的混乱，只是冷静地再次开枪，又趁乱放倒了三人后，提枪便下了高地。这边很快就会有火力倾泄过来，他必须赶紧走……

　　不得不说，在黑暗中，有着绝对视野的人和普通人展开枪战简直就是欺负人，但是，那些军警仗着人多，而且觉得文铭已经中了好几枪，非要杀文铭不可，文铭却并未被逼到非要远遁不可的程度，就且战且退。

　　你们以多打少，以强凌弱时不会觉得欺负人，老子这时候也不会这么觉得！

　　于是，废墟中的枪声此起彼伏，由天擦黑响到深夜，又由深夜响到了凌晨，再由凌晨响到黎明，东方的天空变白……

　　早晨五点多钟的时候，一百多军警死得只剩下不到一半，而文铭，他已经将之前中的五发子弹全挤了出去，除此之外，身上并未多出一个伤口。

　　不论是体能还是精神，那些军警都已经快到了极限，好在，他们的援兵快要来了。

　　整个晚上，一直有人向张师长汇报着废墟里的战况，这名中年军官无论听到什么样的消息都板着个脸，到了天亮时，他又木无表情地抛出了一句话：“把那帮杂牌军撤下来吧，特警、骑兵全部出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很快，营地东边的军事基地中响起了纷乱的马蹄声还有警犬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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