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娘亲，痛
“哦，哦，好。”李秋杏儿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还是很配合地凑了过去。
“等我走后，沈二狗说不定都当上皇上了，你和十八一定要好好辅佐他，听到没有？”
“嗯，嗯，好。”
“还有我这两个孩子，他一定带不好，你要帮我多照看照看着，听说当了皇上的人三宫六院，他到时候说不定也早就把我忘了，你们每年清明，还有我的生日，你们都记着，要来看看我，给我上柱香，听到没有？”
她的声音呢太平稳，说一句李秋杏儿便答一句，“记着了。”像是上司在跟下属布置工作一样。
“哦，还有，他若是有哪个嫔妃怀孕了，你一定要记得让她流产。”
“嗯嗯，嗯？”李秋杏儿点着头，忽然发现好像不大对，“帮主，这是为什么？”
“你傻啊，我都不在了，其他女人生的孩子他肯定更喜欢，那我这两个孩子岂不是要受欺负？”
“也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是他移情别恋在先，我这一个当娘的，肯定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为了他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说我是不是很伟大？”
“嗯嗯，的确是用心良苦，嗯？等等，什么事都是我做的，怎么是帮主你伟大？”
孟晚秋很不爽快地吧唧了一下嘴，“我交待遗言呢？你打什么岔？还听不听了？”
“听，听，帮主你接着说。”
“其实还有一件最要紧的，那就是。。。怀孕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保养，不要像我似的，总以为没什么。
到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你还年轻，你还有机会，我。。。”
她说着，说着渐渐哽咽了起来，“我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哇。。。”
刚才平复情绪忽然一瞬间崩塌，眼泪奔涌而出，“秋杏儿，你听到没有？你一定要听帮主的话，不要走帮主的老路。”
“帮主，你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李秋杏儿也被她带得有些难过了。
“秋杏儿，帮主心里悔啊，眼看着大功告成，却要见着别的人女人占用我的男人，享受我的成果，说不定还要打我的娃，一想到这儿，帮主心里难受啊。”
“帮主。。。不会的，不会的，有我在，没有谁能欺负到小侄子的。”
李秋杏儿彻底地觉得孟晚秋要死了，泪水也不受控制起来。
“好，好，但是，秋杏儿啊，我好难过。”孟晚秋坐起身来，一把将秋杏儿抱住。
“我这心里头难受啊，早知道会是这种结局，我昨天晚上就应该好好地看着他，这以后就是阴阳两隔了。”
“帮主。。。”李秋杏儿也两只手将她抱住，哭得比她更大声。
“秋杏儿。。。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帮主，你别死，我舍不得你死。”
“我也不想死啊，我还没活够呢。”
等丁姑姑带着产婆来的时候，便看着孟晚秋和李秋杏儿两个人抱在一起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那叫一个天地失色。
“哎哟，产妇哪能这么哭的？力气都用光了，待会儿还怎么生产哟？”产婆着急了，上前就将她们两个人扯开。
“我说你这姑娘也是，产妇哭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劝劝，反而还和她一起哭。”产婆对着李秋杏儿道。
“可是帮主就要死了，我心里难过呀。”李秋杏儿还擦着眼角的泪。
“嫂嫂怎么了？嫂嫂要死了？”此刻奇源冉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营帐外头，听到这个话，一声愣住了。
她一个扑身扑到孟晚秋的床边，“嫂嫂，你怎么会死呢？你别死啊，你死了我哥哥该多伤心啊？”
孟晚秋抚着奇源冉冉的头，“冉冉啊，你是个好孩子，嫂嫂从前对你有误会，你别往心里去。
嫂嫂死了不要紧，你可千万要盯着你哥，千万别让他四处找女人。”
奇源冉冉是个实诚的孩子，她用她十几年来的亲身经验告诉孟晚秋，“这不可能的。”
“你看我外公，对外婆还算感情好的吧？到头来呢？男人本来就花心，活着的时候还要沾花惹草呢，你死了，又管不着他了，哪里还能拴得住他的心？”
孟晚秋觉得她说得十分有理，嘴巴撇了撇，眼看着又要哭了。
丁姑姑的额头青筋不停跳动，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产婆更直接，“你们都出去，出去，不要影响产妇情绪。”
“不，我要陪着帮主。”李秋杏儿答得义正言辞。
“我也要陪着嫂嫂。”
孟晚秋看得十分感动，“你们真是我的好姐妹。”
“出去，都出去。”产婆发了火了，“你们在这里，我根本没法接生。”
“走吧。”丁姑姑没等她们回答，一手一个拖着她们就往外头走。“听产婆的，若是帮主真有个什么，你们负得了责任吗？”丁姑姑一面道。
“帮主。。。”李秋杏儿转头看着孟晚秋，满眼的恋恋不舍。
“秋杏儿。。。”
两个人对望着，一副即将生离死别的样子，看得丁姑姑十分无语。
李秋杏儿出了帐篷，还在抽搭着，对着帐篷里头擦眼泪。
“我说，你到底在哭什么？”丁姑姑在旁边实在看不上去了。
“娘，帮主都快死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难过？”李秋杏儿反倒不理解丁姑姑。
“谁告诉你帮主就要死了？”
“哦，对了，应该告诉姑爷的。”李秋杏儿转身便要走。
“你去哪儿，去哪儿？”
“我去战场上给姑爷说啊。”
“秋杏儿，娘平时跟你说过，做事之前偶尔也要动动脑子，首先，你一个孕妇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其次，打仗拼的是性命，你现在去告诉姑爷，你叫姑爷怎么办？是抛下战事回来，还是继续作战？”
“哦，娘，你说得很对，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等。”
“哦，好。”
等了一个时辰之后，丁姑姑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你能不能别转了，我眼睛都看花了。”
。。。。。。
孟晚秋的这一次生产好像不是很顺利，前半夜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声响，时不时地传出来一两声产婆的声音。
比如说，“你别哭，别哭啊。”
“不会的，不会的，只要接生得好，你不会死的。”
丁姑姑勒令了李秋杏儿和奇源冉冉不准再走进营帐半步，只有她期间给孟晚秋送了些吃的进去。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情形便不同了，帐篷里传来了孟晚秋嘶声的尖叫声，那叫声好像把嗓子都快震破了。
李秋杏儿坐在外头等得毛骨悚然。
天开始亮了，整个军营里头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人了，不过是妇孺们和后勤兵。
“娘。。。娘亲。。。”
天亮透了的时候，雪地里走出来一个小团子，穿着小小的棉衣，粉嘟嘟的小脸因为奔跑显出两团红晕。
“小少爷，你慢些跑，慢些跑。”他的奶娘跟在身后。
孟晚秋和沈文韬对儿子一向是散养的，自从他开始学会走路了之后，除了叫奶娘看着之外，便是他想去哪儿去哪儿，从来不拘着。
这小东西倒也机灵，自己找着的路，每日到孟晚秋这里来玩一玩，他骨头硬，小小年纪便能跑得利索了。
李秋杏儿瞧着小团子来，赶紧伸手给他抱住。
“干娘。”小团子抬头看着李秋杏儿，脆生生地喊。
“你光知道叫干娘，就不知道我是谁了？”旁边地奇源冉冉故作生气地对他说道。
奇源冉冉才随着沈文韬不过半年的时间，再加上她人年轻，对带孩子没什么耐性，大多数时间都扑在三六身上去了，所以和团在相处的时间不长。
小家伙看着她，偏着半颗脑袋，好像是很努力也想不起来的样子。
奇源冉冉泄了气，“算了，我不喝一个尿床的小孩计较。”
小家伙听着她这么说，冲着帐篷里头指了指，“娘亲。”
李秋杏儿知道他要找娘，柔声道，“不可以哦，今天不可以。”
“娘亲不喜欢我了。”团子道。
“喜欢，只是娘亲今天有事情要做，团子陪干娘玩好不好？”
“爹爹。”团子又道。
“爹爹今天也不行。”
奇源冉冉听到这个话忽然笑了一口，李秋杏儿瞪着她一眼。
“对。。。对不起。”奇源冉冉掩着嘴憋着笑道。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脑子里竟是些这些东西，学些好行不行，难怪三六看不上你。”李秋杏儿冲他翻了个白眼。
一回头看着团子两颗眼珠子已经是水汪汪的了，看起来可怜得很，“乖，团子乖，爹爹也没有不喜欢你，爹爹今天也有事情。”
“干娘。”团子往李秋杏儿的怀中扑了过去，顺带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呵呵，真是个现实的孩子，方才说陪干娘玩，他不回答，现在找爹找娘都没找到了，就开始对她投怀送抱。
有什么样的爹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啊。。。疼死老娘了，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啊。。。啊。。。”
帐篷里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吓得团子赶紧往李秋杏儿的怀里一缩。
“娘亲，痛。”他望着帐篷里头道。
眼睛周围红了一圈儿，“娘亲，痛。”
李秋杏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没法子与他解释这个事情。
“娘亲。。。”团子在李秋杏儿怀中挣扎着要往帐篷里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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