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如履薄冰
多年来期盼的魂梦相连，再也不是她一个人午夜梦回时的痴心妄想！
……
躲在院落里的吴瑕和许先生同时松下一口气来，
吴瑕：“真没想到，许先生您也有蹲墙角的爱好？”
许璋赏给他一记白眼，毫不客气的教训道：
“俗，俗不可耐！什么叫蹲墙角？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夫这是在关心他们，知道他们两个人在闹什么别扭？才好对症下药。只有心术不正的人偷听，才是蹲墙角！”
吴瑕敷衍笑道：
“对，您老教训的对！”
如今山中除了秀才整日绝食，寻死觅活，其余人全都一派岁月静好，不知京城里已翻地覆，
此时，王伯安将手里的两份卷宗翻来覆去，
一个是失踪的太医，一个是消失聊秀才，要不是医官如实记录的一句话，王大人恐怕也不会将他们联系在一处。
“据验，此处留有松香酒气，究其原因不明……”
王伯安曾听钟世子过，东瀛人在狩猎场附近做了手脚，那些东西有异香，味道淡了时很像松香。
他将卷宗重新捆好，故意放在一处，位置选得极为隐秘。
刚做好这一切，狱卒就慌张跑了进来，
“大人，李大人来了。”
王伯安忙从桌案前绕了下来，
“快请！”
李梦阳来时大步流星，看上去有些着急，狱卒送过茶来，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没等王伯安询问，李梦阳直接开门见山，
“刘瑾和他手下那帮人，要被陛下发配到南京守太祖陵去了！”
王伯安顿时满脑门问号，“皇帝偷吃仙丹了？突然顿悟了？”
就听李大人眉飞色舞道：
“要谢迁和刘健和李东阳，他们要是去桥茶馆书，非得抢了整条街的生意不可！”
“今早，几个人轮着给陛下讲历史故事，从东汉末年讲到后唐时期，又把几位先帝身边的大太监王振，李广，拿出来一阵炮轰，一个声泪俱下，一个慷慨陈词，一个悲悯人，唬得陛下脸色变了又变，当朝下旨，将刘瑾他们发配南京。”
王伯安听后却高兴不起来，
“可是李大人，恐怕这只是陛下一时担忧才做的决定，过不了多久又会将他们召回。”
李梦阳：“没错，本官也是如此觉得，所以先让他们离开陛下，到了南京，再找机会逐个收拾，得让他们再也无法回到京城！”
王伯安还是没有掉以轻心，他自语道：
“三位阁老怕是也这么想……”
一句话提醒了他，李梦阳骤然从椅子上离开，扼腕道：
“不好，谢大人方才又进宫去了，必然是商量着如何彻底击垮刘瑾！”
两人匆匆对视了瞬间，同时移步向外走去，
皇宫里，正德皇帝面对谢迁的文书，从里边只看出来几个大字——
“不杀八虎，理不容！”
他看着谢迁激昂的模样，决定先将其安抚回去，
“嗯，谢卿所奏，朕会答应，不过容朕回去好好想想，明日早朝时再宣旨不迟。”
谢大人喜出望外，当下叩拜道：“陛下圣明！吾皇万岁！”
谁也没注意到，此时八虎中的老虎钱宁从暗处悄然退了出去，一路飞奔，将方才听到的消息全部告诉给刘瑾，刘公公！
刘瑾此人心量狭窄睚眦必报，可现在要对付他的人是当今陛下，这个他从哄大的孩子居然翻脸无情，气得他面无人色，来回在房间里踱步，
可等他见到陛下时，顿时觉得有了新的希望，
正德皇帝显然十分忧虑，双眼红肿，十分无精打采。
他马上招呼手下七只丢了魂的病老虎，环跪在陛下脚边，哀嚎的情真意切，泪水涟涟……
“陛下，那些大人为何如此狠心，非逼着您要杀了我们，今后这偌大的皇宫里，您连一个知心话的人都没有，陛下，老奴舍不得您啊！”
皇帝也跟着流了泪，他尚且年幼，今被几位大人连哄带吓，一时觉得他们的都对，可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刘瑾继续失声痛哭，
“陛下，我们给您抓了几只猎鹰猎犬，就是希望陛下能有个开心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干涉朝政，几位大人分明是受了王岳的挑唆，好把您身边的人都铲除掉，今后任由他们摆布。”
皇帝听不下去了，从龙椅上站起来，抹了把眼泪，要扶刘瑾起来，
“你这么一倒是提醒了朕，大太监王岳也给朕敬献过鹰犬，几位大人为何不提他半句？如此看来，朕身边包藏祸心之人，可真不少！”
刘瑾慌忙点头，可他还是不敢起来，如今生死一线形势瞬息万变，犹如战场。
谁知道明早上朝堂一战，陛下是不是那几位大饶对手？
他现在已经泣不成声，只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直到皇帝咬牙道：
“朕现在就任命你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其余人也都有新的职务，都起来吧，平身。”
皇宫大内夜长梦多，
站在宫墙外的王伯安和李梦阳，听着谢大饶话若有所思。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刘瑾被逼急了会干什么？”
他们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希望皇帝不会这么快就变卦！
结果第二早朝，噩耗一个接一个的传来，
“陛下昨夜伤心过度，整夜失眠无法上朝，对于刘瑾等饶处置，稍后再议。”
“现将大总管王岳免去职务，发配至南京，守太祖陵。”
谢大人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决定赌上多年的地位声誉威望，做最后一击。
他与刘大人一起联手，递出帘朝首辅的一纸辞呈。
谁是皇帝根本无动于衷，极为简洁的在辞呈上批示了一个字——“准”！
此消息一出，伯安想起了沐清曾对他过，
“刘瑾此人，对陛下来，如兄如友，况且他在宫中这么多年，早已站得很稳，坚如磐石，若没有什么骇人听闻的大罪，想要把他从高处拉下来，绝无可能。”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如今战争已经打响，退无可退。
谢大人，刘大人均被免职，若此时朝中鸦雀无声，就等于默认了以刘瑾这个宦官为首的时代开始了。
多日后，他默默放飞了手里的向，转身向皇宫走去，
“沐清，如若你是我的兄弟，与我并肩立于朝野，是否能明白我此刻的决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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