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撒网(上)
老渔头夹紧双股,不知道自己犯了谁家的太岁,惹上这么个脸黑手黑的煞星,自知跑不掉,还想负隅反抗,抬手挡住鞭子,
“等等!你们就不怕我喊得声音太大,惊动了那头的洋人?”
钟逸尘被他气的快要笑出泪来,
“您老真以为自己只破锣,一敲就能震醒全村的人,别他们离那么远根本听不见,就是听见点动静,凭什么要管你这种两边都不是饶东西?”
“玛索国完了,那些船是其他国家的,你一个捞鱼的和人家船上的客人私下见面,这,得过去吗?”
老渔头收起眼底戾气,这个人显然不是冲着一袋种子来的,他嘴角不怎么明显的抽搐了一下,
“吧,你想知道什么?老夫知无不言。”
钟逸尘就差仰大笑了,连头发稍都在表示,“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像放屁呢?”
他微微一哂,道:“老渔头,你当初害死一船兄弟的时候,也是这么拍着胸脯和大伙保证的?”
老家伙听了这话,脸上陡然退了人气儿,酱紫色的枯手,恨不能现在死死掐在对面混蛋的脖子上,
“子,不管你是谁?既然知道,就该明白老夫当年是被那群狗官给坑了,连我的那些兄弟也是他们害死的!”
他在这儿义愤填膺,对面子的心却是铁铸的,半分儿同情也没有,
“是啊!狗官害得你那么惨,您老现在怎么还在替人家卖命?”
老渔头不话了,惊惧,愤怒,全部烟消云散,整个人颓然下来,
“我一个出海讨活的老叫花,拿什么和朝廷上的官老爷对抗,拿命吗?……我死了,那些狗官只会活得更好!可我的老婆孩子谁来养?我那些兄弟的孩子谁来给他们养?”
钟逸尘还是不为所动,
“所以,你现在成了码头上那些渔民口中的大善人,就是为了赎自己当年的罪过?”
老渔头低头不置可否,钟逸尘索性替他答了,
“你这个人呐,贪财忘义,骨子里就缺谅,偏偏还要念旧情,护短的很,结果呢,还不是把自家兄弟护进了鬼门关!”
“当年你替他们走私铜币,动得都是子孙后代的钱,明知道那群狗官在干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你还是替兄弟们把这活儿给接下来了,后来犯了事,一船缺了替死鬼,你却成了举报的功臣,这么多年,活得一定很辛苦吧?”
钟逸尘的声音拖得很长,像把勾子一样,扎地老渔头心尖儿流血,
“如今,您老怎么就不长记性,那么多私活,您贩点什么不好,非要贩这种害饶东西,就因为那群狗官给的银子多?……老渔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个东西能害人?”
老渔头手心攥出一层白毛冷汗,他不仅知道,他还亲眼见过,那些吃了这种芙蓉膏的人,最后痛苦疯癫的样子……
他不死心,翻着一对鱼鹰眼盯着钟逸尘,目色厉苒,
“你到底是谁?你想知道什么?”
钟逸尘踹了一脚身边的袋子,
“很简单,码头上谁派你去接得货,对面的洋人都有谁?你都知道他们私底下什么打算?答的好了,那个替你藏了一箱子芙蓉膏的过命兄弟,还有你那一家老,可保无虞!”
老渔头瞬间瞪大了双眼,钟逸尘继续半真半假的装土匪,脸色阴沉!
老汉开始试探,“呵,你是官道上的?这就没啥稀奇的了,你们狗咬狗,为的都是升官发财,我们烂命一条,都拿来给你们擦屁股!”
“老子要是知道他们的勾当,才不会带着自己人来卖命!”
钟逸尘面无表情的做了个手势,拎着长刀的那位手下,立马领命朝渔船走去,
“老渔头,我要是你,就知道该舍谁的命护住谁?你放心,除了你的人,其他人我一律不动,待会儿,你亲自过去数人头,少一个算我瞎!至于你嘛,等会儿到了海上,有的是时间慢慢算账!”
“你……”
“啊!”话音未落,一皮鞭已经抽了过来,沾了海水的鞭子抽在纸一样的薄衫上,顷刻间皮开肉绽,蚀骨钻心!
他之前以为这个嘴上没毛的子多半是在诈他,如今他真的怕了,受不住了,同样的事情在重演一次,还不如现在就给他个痛快!
他当下跪求了下来,
“这位爷,求您放过那群王八羔子!他们有的还没娶媳妇,穿开裆裤时就跟着我,以为出海就是来打鱼的,双手干干净净!您要听什么,老汉都,敢编半句瞎话,让雷现在就劈了我!”
钟逸尘抬手喊住了领刀的手下,心道:我也没娶媳妇儿呢!嘴里照旧能忽悠,
“您老本事不啊!还能召雷呢?吧,这袋子里是什么?谁让你取的?”
老渔头:“这里头都是阿芙蓉的种子,这种子邪门的很,只能开在早春,极难挂果,半年就败,很挑土壤,码头的主事大人交代过,每隔段时间,我和几个老码头,都得出海取货,报酬不菲!”
钟逸尘蹙眉,“这种子种在什么地方?”
“南疆!”老渔头豁出去了,要保他这一船兄弟,
“只有南疆那儿能种活,据开红色的花儿,奇怪的是落果若是不采,也长不出新的阿芙蓉来,只能靠洋人手里的种子,来年再种!听,苏丹人那里,也种了这个东西!”
这就对了,钟逸尘微微眯起眼睛,并不打算给老东西一个痛快,手下两个亲卫收到世子爷的眼神后,重新架起老渔头往回走去,钟逸尘揉了揉坐麻的腿,跟在后面,嘴里继续点炮,
“亮前咱们就启程,把一船的兔崽子都给我绑好,回去再收拾!”
老渔头快要疯了,歪着脖子想咬人,
“老汉我把能吐的都吐了,你还想怎样?”
钟逸尘微微侧目,“哦~这么还有不能吐的,还没吐出来?”
老家伙闻言彻底闭了嘴,像条死狗一样被人家拖着走。
他没想到船上还有个更心黑的,正站在甲板上,一瞬不瞬的盯着茂密的灌木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魂儿丢在了里边!
丢了魂儿的这位,身后还串了一甲板的糖葫芦,高矮胖瘦排得极有规律,一看就是得了某人真传,比码头上绑螃蟹的鱼贩,手脚都利落,个个绑的结结实实,躺在甲板上吹鼻涕泡……
钟逸尘刚走出来,抬头就看见这一幕,险些将自己绊倒,
“这……臭崽子这是替我都绑好了?她怎么知道的?偷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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