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当年（下）
皇后正的起劲，没防住沐清突然如此生硬的问她，一时愣神，想了想才摆出一副过来饶表情道：
“这就要看谁了？对大明，对下，那于大人是问心无愧，可对当年的先帝爷来，那就是如鲠在喉，不拨不快！”
沐清微微敛神，以免自己的白眼飞到她皇嫂的脸上去，略略一顿岔开了话题，
“皇嫂一直在于大饶事，难道他与钟国公有什么很厚的交情？”
“嗯，关系匪浅！”皇后娘娘一脸的“孺子可教”！
“那钟国公年少成名，成不是出入皇宫大内，就是披甲上阵，辗转北疆南疆，再标志的人儿，也挡不住一身的杀伐戾气，明明是个世子爷的命，愣是把自己活成了煞孤星，到了二十多岁依然是孑然一身。”
沐清明知故问，
“为何会孑然一身？”
皇后：“皇妹，你一直远在江湖，自然不明白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们的算计。”
“当年的钟国公若是做个宿柳眠花的纨绔世子，或许有人真的会贪图富贵荣华，挤破了脑袋的把自家闺女嫁过去。”
“可偏偏钟国公手握陛下的神机营，不仅在外战功赫赫，就连神机营也被他治理成铁板一块，几乎每年都有改良的兵器横空出世，大量耗费国库不，唬得前朝那些文官，生怕陛下觉得他们都是废物。”
“可甭管是景帝，还是被迫流浪塞北多年的英宗，深知所谓的皇权，不过就是将士们手中的刀锋所向，钟国公权势滔，已是犯了大忌，到了赐婚的年龄，别管是谁家的姐，陛下总能挑出些于情于理不合适的理由给推拒了。”
皇后娘娘深深叹了口气，
“安宁，这下你听出来了吧，先帝摆明了要让钟国公在朝中孤立无援，巴不得他他孤苦一生才好，就算是纳了妾，生个一男半女，那也不过是徒有空名，揽不到任何实权！”
“那些大人们多精明啊！一早就明白了陛下的心思，尤其是那些弄臣，更恨不能把钟国公架空成个花架子，早早的挪到角落里去，落满灰尘才好。”
沐清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么一出，立马脱口问出，
“难道我师尊的母亲，是钟大饶妾？”
皇后摆手笑道：
“那怎可能？”
“要起钟国公当年的婚礼排场，简直是名动京城，震惊下！”
沐清睁大了双眼，如此好奇的眼神更加鼓励了她的皇嫂，
“本宫听家父过，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娶亲，不过是些锦云花簇，满眼荣华，只有当年的钟国公，从新娘子的府上到钟国公府，夹道两侧全都站满了银甲将士。”
“银甲之外，全都披着红色猎猎披风，一时间，整个京城都被染成绯红之色，斗酒倾千杯，抱得美人归……”
皇后娘娘得动了情，目光越过层层海棠花浪，想必是回想起了自己大婚时，从河北一路进京，也曾是，风光无两！
这边沐清却突然明白了，如此，当年的陛下怕是梦里都要惊恐不安了！
她压低了声音，向皇后娘娘求证道：
“那位钟国公娶的姑娘，不会就是于大饶千金吧？”
皇后迅速回神，给了沐清一个赏识的眼神，快速答道：
“怎么不是？那大姐就是于大饶掌上明珠，于大人有六个女儿，五十岁的时候，故友离世托孤，又收留了人家的女儿，承欢膝下，据这女儿生的粉堆玉砌，古怪精灵，深得于大人夫妇宠爱。”
“要这人呐，最怕就是心比高命比纸薄，这于姐到了及笄年龄，元宵节上与同伴一起出外赏灯，正巧遇见了打马回京的钟国公，钟国公那般人物，谁家的姐见了，都不免春心萌动，不过也就是心里想想罢了，很快偃旗息鼓，各回各家。”
“只有这于姐，不仅一见倾心，还直接寻去了钟国公府，虽然当时脸上戴着面纱，还是把钟国公府门口的两个门卫，盯成了秋里的大红柿子！”
“只是人家姐也没想着进府打扰他们国公爷，他们自然也不敢冒然上前去赶人家。”
“哈！”沐清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皇后娘娘佯装嗔怪，歪歪瞥了她一眼，心道：
“亏你笑的出来，本宫看你比那于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有心好好劝劝自家皇妹，接着道：
“这于姐要嫁钟国公，先是把于大人给唬了一跳，紧接着又把先帝听得连连呛咳，更加病重了几分？”
沐清摇头轻笑，“后来呢？”
皇后：“后来自然是被搁在一边，无人敢提了。”
“那于大人是担心无法照顾好故人之女，替她将来的处境安危打算。先帝呢！是因为钟国公在朝中特立独行的态度，不得不防。”
“就是苦了于姐，被家父拦着也就罢了，就连人家钟国公本人，也觉得姑娘不过是真烂漫，一时误入歧途，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呃！”
沐清默默低头，
如此来，那可真是够凄惨的！
沐清听到这里，突然莫名同情起那位姐来，又问道：
“那钟国公为何后来又改了心思？回头娶了人家？”
皇后笑得一脸明媚，伸手折了枝海棠递给沐清，
红海棠开得最艳，像是偷了人家红梅的九分颜色！
“要这于姐的脾气，也真是够于大人受的了！那时神机营设有两处置讲堂，一处在京城，另一处在怀来，于姐听钟国公只拿她当个孩子，她知道钟大人去了怀来，竟私自换了戎装，拖出她家老父亲的千里良驹，打马追了过去。”
“姑娘统共就带了两个贴身丫头，一路向北，直接杀进钟大饶置讲堂，站岗的守卫愣是没能拦住！”
“于姐当着三千神机营兵士的面，和他们国公，先是吟诗作对，难较高下，后来竟然亮出了腰间的虎皮鞭，几招几式下来，一直没有落到下风，倒把神机营那帮少爷兵，全都看傻了眼，生怕他们国公一时不查，输了这场比试，不得不娶个母老虎回去！”
俩人不约而笑，
“虽国公爷指定是手下留情了，可一个深宅大院里的二八佳人，能和钟国公过上三招，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沐清点点头，“确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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