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幸福大婚娘突至

　　即便时值隆冬，暖阳也非常契合地赏脸，柔软而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金碧辉煌的宫殿，红彤彤的灯笼、喜庆的红色绸花，洁净的青色方砖、茂盛的茵茵绿树都镀上了一层金光，既有着神圣光芒，又蕴着庄严贵气。

　　永真帝站在高高的殿门外，默默地注视着高阶之下的一对新人。他那张看似平静的面容里，有着点点难以言述的不舍。

　　杜清城与秦莲笙一起，向永真帝再次叩拜之后，方牵着她徐徐朝宫外走去。

　　步步行来，喜难自禁；往昔幕幕，幻影重重。

　　初见时，乌云满天，雷电激闪，他命悬一线，她从天而降。

　　再见时，烛光摇曳，暗影深重，他心怀疑惑，她评析时情。

　　他脚筋被挑，几成废人；她悉心诊治，不离不弃。

　　他感激之余，悄然动心；她不咸不淡，忽冷不热。

　　他忐忑不安，暗生奢望；她打破坚冰，倾吐心事。

　　看着她伤势严重，却沉默隐忍，他发誓要护她周全。她无言相望，眼角滑落一滴清泪。那晶莹珠泪仿佛一把刀，在他心上划过一道深深的印记。她的确坚强，可还是个女子，也有柔弱的一面，正如他的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片洁净的圣地。那里如今仅有她。

　　今早东方刚泛鱼肚白，他经过练习已能缓慢自如行走，亲迎她的心愿得以实现，内心的狂喜自难言述。就在迎亲队伍要出发之际，一道圣旨突然而至。皇上竟摒弃前嫌，任命他为户部户部员外郎。他知道这定是她从中斡旋之故。

　　金色的阳光下，那抹如烈火般耀眼的红成为了今日皇城里最迷人的风景。轻盈的身姿，高洁的仪态，让她看来仿佛坠入凡间的精灵。这样美好的她从今以后便是他的妻。思及此，他觉得世间的一切竟全都变得美好起来。

　　思绪翩迁之余，他忍不住握紧了掌中柔软的小手。滑腻的肌肤，薄薄的茧子，印证了她高贵的出身和勤勉的过往，也让他对她更生一层怜惜。

　　十里红妆，从公主府延展到皇城之内，极尽华贵气派。沿途百姓摩肩接踵、观赏着这难得的盛景，一时间笑颜无数，喧嚣祝贺不绝于耳。

　　幽静华美的公主府门前，杜清城立于门东，秦莲笙站在门西。两人相对作揖之后，杜清城缓步上前，牵住秦莲笙的手，正要转身，朝门内走去。

　　欢闹的围观百姓之中突然走出了一道清冷的青灰色身影，与周遭的喜庆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你不等娘回来便要成亲了？”阴寒似冬日细雨的声音，即便在这片喧嚣的热闹之中竟然也是这么清晰而突兀，而那质问的语气带着彰显的责备。

　　周遭兀地安静下来，众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

　　维持秩序的侍卫攒紧了眉，呵斥道，“大胆！竟敢打扰公主大婚？！”说着，他已伸出手，一把捉住了中年女子的肩。

　　杜清城难以置信地望着突然现身的母亲，震惊如潮，席卷了他整颗心。

　　容貌无改，甚至眼角细纹似乎也未曾增加一根，只除了那浑身的莫名寒意。在他印象里，她总是和蔼可亲，温柔待人。对母亲在世已不报任何奢望的他此刻原本应欣喜万分，但她那与过往截然不同气度使得她的出现并没在他内心掀起多少喜悦的浪花。

　　这真是他的母亲？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竟不信眼前的一切！

　　杜清城再次仔细打量不远处用冰冷的目光凝视着他的中年女子。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他的母亲。

　　她回来了！

　　这些年她去了哪儿？

　　当年她又为何突然消失？

　　疑窦在他内心丛生，但这样的场合不容他对她不予相认。犹豫间，他正斟酌着当如何措辞，一个念头犹似闪电猛地乍现他的脑海。

　　杜家遭难，她音信杳无。如今突然回归，是气恼他成亲并未待她归来？抑或根本就是打算不让这场婚礼顺利进行？多年来，她根本就像在这世上消失了般。何况，他的婚事乃皇上赐婚，钦天监择日。别说她，就连祖父也只有听命的份。她若是因前者气恼，不可谓气得莫名。那么她在此突兀出现的缘由便只有后一种可能。然而，她是他的亲娘，怎可能做这样的事？何况，大婚被搅扰，皇上必定会怪罪杜家，而他与皇上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定然也会再次陷入僵局。她难道一点没有考虑过这些？还是她根本就有其他的目的？

　　这时，一抹粉红色的身影悄然站在了他母亲的身后。

　　转眼，婉转如黄鹂般的女声骤然而起。“这位官爷，这位婶婶乃驸马的亲娘。”说着，她纤腰一折，盈盈一拜。

　　侍卫怔了怔，转头望向杜清城。

　　杜清城微微皱眉，正要启口，刚到门口的杜清渊向他递了个眼色。他会意，牵着秦莲笙跨过了火盆。

　　杜清渊匆匆下了台阶。

　　杜清城牵着秦莲笙跨过门槛，绕过影壁，踏上通往后院的青砖花径。

　　“我怎从未听你提过你娘？”秦莲笙缓步前行，低声相问。

　　杜清城捏了捏掌中的柔荑，淡声说道，“今日咱们大婚，一切明日再说。”

　　秦莲笙默了默，终回道，“好。”

　　一路曲行回绕，秦莲笙终于步入了洞房。虽然这座宅院乃皇上为明王时的府邸，但经过悉心修饬和精心布置之后，整座府邸非但没有一丝陈旧之感，反而古朴中更兼显贵。上好的檀木家具，散发着幽润的光泽。精雕细琢的雕刻和华贵的琉璃陈设，无不彰显着永真帝对明辉公主秦莲笙的重视。

　　此刻，她方在床上坐定，喜娘便高声唤道，“坐床富贵。”

　　这边厢话音未落，早有观礼之人哄笑着喊道，“新郎来了！”

　　转眼，又是一阵哄笑声起。众人争先恐后地争抢着洞房门楣上挂着的彩帛，以图个好彩头。

　　这时，冬画将早已备好的同心结一头塞入了秦莲笙的手里。秋书上前，扶起秦莲笙，随着倒行的杜清城前往中堂，以成拜堂之礼。

　　请新人拜天神地袛东王公西王母再拜又拜

　　请新人拜本家禁忌龙神井灶门官再拜又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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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成，秦莲笙倒行，在冬画和秋书的陪同下，牵着同心结另一头的杜清城朝洞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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