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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宫存密档


  “闭嘴,你懂个什么啊你懂。”

  郅正回呛了一句,八官令圣春坨早已在院中打量了许久,很是满意,看着破落的院子,再看看郅正那十分享受的样子,就知道郅正的人品和秉性,不悲喜于住所,清静高雅,不俗之人。

  “郅大胆,没想到你追求的是名士派头,挺能装啊,你不是法家的吗?怎么竟弄一些儒家学子干的事情?”

  八官令圣春坨观察完毕,走到郅正跟前调侃,郅正赶紧从跪垫上起身,拱手给这个救他多次的老黄门行礼,不用想,自己河内郡的事情事发后,自己没死,老令官春坨一定在背后帮了他不少忙,有恩在前,德行在后,八官令圣春坨这样一个阉人竟然是他目前最喜欢最崇敬的人之一。

  “老令官,侄儿行礼了。”

  “少客套了,走吧,县官(子)有事单独召见你。”

  “这么急?还是单独?”

  郅正两个眼睛一转,自己才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怎么又有事情找他。

  “别套话了,本令官也不知道啊。”

  “也罢,待侄换上官服与老令官走上一遭。”

  郅正赶紧换上官服,带上佩剑,并且交代好乌骓子雄不要出去惹事后,跟着八官令圣春坨来到了未央宫武台殿门口,子刘彻等候已久。

  “陛下,卑臣郅正参见。”

  郅正赶紧给子刘彻行礼。

  “罢了,起身,寡人有急事找你。”

  子刘彻捋着山羊胡端详着郅正。

  “请陛下明言。”

  “你子在河内郡不仅博来一个狼臣虎吏的恶名,更是从百姓口中赚来美名,号曰神断。

  根据你发迹之事,寡人亲眼所见,不就是善于验尸推断吗?从细微之处找到证据,可是如此?”

  “正是。”

  “那今寡人可算是找对了人,走,去宫存密档室,帮寡人验看一样东西,是不是真的。”

  子刘彻下了三层龙阶,带着八官令圣一人,抓着郅正的手就往外走。

  “宫存密档室?”

  郅正一脸疑问,看向了脸色不好的八官令圣春坨。

  “宫存密档室?

  那可是记录存档自高祖皇帝至今所有宫中秘史的档案馆,每一个皇帝驾崩后,关于那个皇帝的宫中秘史都会永久封挡,只有皇帝、皇后、太后才有资格进入查阅,陛下怎么会突然想着去那里?

  难不成是陛下知道了那件事?不应该啊,那件事知道的人只有三人,即先皇景帝、魏其候窦婴、以及老臣我。

  既然老臣日日陪伴在陛下身边,陛下要是知道,老臣自然也知道,那必然不会是那件事了,一定是这样。”

  八官令圣春坨边走边寻思,同时眯着眼睛盯着子刘彻那雄阔的背影偷瞄,再三思量和确定后,这才对着郅正面无表情的点零头,示意不要心慌。

  得到了八官令圣春坨的示意,郅正这才没有那么紧张,因为这个宫存密档室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既神秘又期待。

  行了半刻钟,来到了一处宫殿前,此处宫殿明显就能看出于其他宫殿的不同,首先是四周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其次是到处都有早已备好的水桶,防止失火,而且没有窗户,只有高高的户牖,用来通风,且还铁网围之。

  “随寡人进去。”

  子刘彻命令一声,带着八官令圣春坨和郅正进入他都没来过几次的宫存密档室。

  呼!

  子刘彻迈过偌大的宫存密档室门槛,踩了一处地板,熄灭已久的俑人宫灯兀自着了起来,再有从户牖射入的阳光,二者将相辉映,漆黑一片的宫存密档室瞬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哇!”

  郅正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书简密档,如同一个个树木,整齐划一的散落在室内,足足有几百车之多,每几百个书简形成一个密档塔,摆放整齐,十分好看,便于寻找。

  “郅正,一会就靠你了。”

  子刘彻拍了拍郅正的肩膀,以示勉励。

  “诺。”

  查验真伪自然也是郅正的拿手好戏之一,自然答应。

  “春坨,先帝封存的密档在何处?”

  眼前书如瀚海、汗牛充栋的书简密档,令人望而生畏,如果一个个的查起,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马月去了。

  “景帝?”

  八官令圣春坨心头不由得一颤。

  “怎么,你是皇宫大管家,不会不知道先帝封挡的密档在一块吧?”

  子刘彻看着有些害怕的八官令圣春坨质问。

  “陛下,容老臣想想。”

  八官令圣春坨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往前走,走到最中间后,指了指西南角的几十处书简。

  “陛下,那边的便是先帝封存的密档。”

  八官令圣春坨完,子刘彻叫上郅正,急不可耐地往东南角的几十处密档塔走去。

  “景帝先元?”

  子刘彻站在八官令圣春坨所指的最前面的一个密档塔,从里面随机抽出一个封存密档,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念着密档封存出火漆上拓下的时间。

  “是这里了。”

  子刘彻十分高兴,也不让郅正、八官令圣春坨搭手,自己从最前面的密档塔挨个往后寻找他想要看到的密档。

  “奇怪!奇怪,莫非陛下是要找那个东西?不会吧?那个东西可只有故去的先帝、我。魏其候窦婴三人知道啊。

  先帝驾崩前交代此事的时候可是在骊山中,陛下当时不在场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希望陛下找的不是那个东西,要不然肯定要死很多人了。”

  看着孜孜不倦、亲力亲为的子刘彻不辞辛苦的挨个寻找缄口不言的那封密档,八官令圣春坨十分忧心,心中默默祈祷子刘彻找的不是那个东西。

  “什么情况?都把我给搞蒙了。”

  郅正一会看看累得出汗还亲自寻找的子刘彻,再看看死死盯着子刘彻的八官令圣春坨,子刘彻只要往后面的密档塔靠近一步,八官令圣春坨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啪!

  子刘彻突然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下,随即傻笑了出来。

  “寡人真蠢,既然这些密档塔是按照时间顺序所摆放,那么最后一个就是寡人要走的咯。

  尔等别傻站着了,紧随寡人。”

  子刘彻招呼一声,脸色蜡黄的八官令圣春坨在郅正的搀扶下跟在子刘彻身后,来到了属于景帝封存密档的最后一个密档塔。

  “千万别找到那个!千万别找到那个!”

  郅正明显的能从八官令圣春坨冒汗的手掌中感受到他的那种紧张。

  “汉公元前一四一年六月三日密封密档。”

  子刘彻从密档塔中一眼就找到了他想要的密档,先是拍了拍上面的土,再兴奋的难以自持的念着火漆上拓下的时间。

  “一四一年六月三日,不就是先帝驾崩的前一吗?

  完了。”

  八官令圣春坨暗叫不好,心如死灰,面沉似水,就是好奇子刘彻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存在的。

  子刘彻从密档塔旁拿出一把笔刀,揭去密封火漆,打开密档,瞪大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上面的文字。

  “这是啥?”

  郅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站在子刘彻后面探着脑袋偷看,还以为是什么好事,跟个看热闹的路人一样,逡巡不前。

  “不行,我要救他一救。”

  八官令圣春坨终于明白了子刘彻的用意,同时心中一寒:郅正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居然还想着杀他!陛下,你不仁义!

  “啊!”

  八官令圣春坨怪叫一声,惊得看着兴趣正浓的子刘彻和还没看清楚密档上写的是啥的郅正被那一声怪叫吸引,同时回头一看,八官令圣春坨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翻滚抽搐。

  “春坨你……”

  子刘彻看着突然发病的八官令圣春坨半不出话来。

  “陛下,春坨大人好像犯了羊角癫(疯),必须送去太医令那里医治。”

  郅正赶紧跪在来回翻滚抽搐的八官令圣春坨身旁,一只手死死的压住八官令圣春坨,也不嫌弃他口中吐出的污秽,另一只手死命按住他的仁中,担忧地回头看下子刘彻。

  “春坨,寡人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还是个大善人,是寡人瞧了你。

  郅正,快送春坨去太医令那里医治。”

  子刘彻望着整日跟在自己身旁的八官令圣春坨这个老黄门(太监),不是一脸担忧,而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当着郅正的面,上去暴打一顿突然发病的八官令圣春坨。

  可想了一想,只能咬着牙生者气的命令郅正把他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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