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喜忧参半
2003年春节刚过，各所高校陆续开启了专业考试，和所有同学一样，祁小羽背着作画工具奔波于设在不同城市的各个专业考点。
内心来讲，他已拥有了“QH大学美术学院的专业录取通知书”，这份在诸多学子心中含金量十足，并为之拼搏都未必能轻取的专业录取通知书，在祁小羽看来却是“喜忧参半”，他需要做到“安全起见”，毕竟QH大学美术学院限定的文化课成绩偏高。
其实，这个理由很难从心底说服他，因为，他拿到的是那次校招考试取得第三名成绩，而理所当然获得了QH大学美术学院免试入学资格，所谓“免试入学”，即已经说明他不用再参加任何考试便可以轻松入学，当然，前提是入学前准备高昂的学费，对于当时祁小羽的家庭来讲，那笔“天文数字般的学费”他家经济状况无论如何都负担不起的。
索性，为了充实自己，也为了体现自己的能力，更为了那份“安全起见”的心，他只好硬着头皮又参加了四所高校的专业考试，身边的同学至少都参与了十所高校，同样是因为费用问题，没办法，每所高校的专业考试费用都在两百至四百不等，而且有些考点分属不同城市。
祁小羽烦透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应试历程”，似乎所有影响他追逐梦想的阻力全部来自于“金钱”二字，各种繁杂的费用一时间压的他喘不过气。
经过了那场“烦透的应试历程”，所有当届同学都静下心为文化课冲刺，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高考。
期间，几乎每个人都经历了“悲喜交加”等待专业录取通知书的过程，每天都有很多同学焦急的等候在学校传达室门口，等待邮递员送来的信件，那种景象像极了一帮科举书生熙熙攘攘等待揭榜的情形。
传达室门口却从没出现过祁小羽的身影，他内心似乎对参与应试的那四所高校极有信心，最重要的，不管收到哪所高校专业录取通知书，学费始终是他“提心吊胆”的难关。
不出所料，参与的四所高校应试，有三所高校专业录取通知书如期而至，其中一所高校甚至与QH大学美术学院相媲美，虽稍有不及QH大学的声望，但在美术专业内同属“中国八大美术学院”。
稍后的全省美术专业统考成绩也如期公布，近三万人的统考，祁小羽取得了全省第二十六名，这个名次意味着，即便他不再参与接下来的“高考”，他所在省份的几所高校同样可以免试入学。
在同学们看来，祁小羽在这个决定人生的重大转折点”拥有了通往多条“光明大道的通行证”，他无疑在这几场轰轰烈烈的考试中赚的盆满钵盈，一时间他成为众多同学追捧的对象，不乏一些女生的“倾心爱慕”，不过，所有的光环和告白此时对他来说都抵不过内心的“复杂”，他已无心再去品味那些“追捧与诱惑”······
临近“高考”前半个月，在一场学校组织的“高考助力演唱会”上，牛牛的乐队已准备好一切，祁小羽与这位“恩人”一同献唱，一首BEYOND的“海阔天空”将现场气氛推到了极致，台下学子纷纷默然落泪，或许BEYOND所有的歌曲早已成为每个时代都在追逐的“精神灵魂”，似乎在激励每代人去努力追逐属于自己的梦想······
对于牛牛这个“恩人”亦可将他称之为“贵人”，在祁小羽心里是诸多朋友都无法比拟的，但这个铁哥们曾经“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也是许久以来的疑惑。
“演唱会”后的那个夜晚，同学们，朋友们纷纷在学校餐厅进行高三年级最后一次聚餐，餐后一一惜别，众人离去，牛牛和祁小羽道出了他们“巧遇”的实情······
牛牛只说出一个名字“乔晓溪”，祁小羽恍然大悟，当初第一次走进教室并给予了他温暖笑脸的女同桌，他脑袋里飞速运转着，回忆日常的点点滴滴，实在没搞明白这位女同学怎会和他在新学校的生活联系到一起。
曾经快节奏紧张忙碌的学业，导致他俩之间并无过多交流，甚至，祁小羽突感一丝“违心”，因为他从未用心关注过这位“默默无闻”的女同桌。
更使他“诧异”的，牛牛又爆出一个“猛料”······
“乔晓溪是我表妹，是她让我特意找机会接近你，了解你，帮你”，牛牛认真道。
“what？？？牛哥···你先让我缓缓神”，祁小羽瞬间感到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爆料”。
“明天就要离开学校了，你是拥有多张‘通行证’的人，祝福你，那丫头没看错人，另外，记得我们永远是兄弟”。
“牛哥，别整的这么伤感···”祁小羽最受不了这个。
牛牛喝掉杯中剩下的酒，“就我这水平，压根不是读书的料，哥们两个月后就随父母去国外做生意了，你小子行，好好读书吧，有空一定QQ聊我，哥们会想念你们的，还有，我已告诉晓溪，你明天回家的车次，明早她会在火车站等你，如对她没心思，不要伤她，如对她有意，替哥照顾好她······”牛牛顺势起身拍拍祁小羽肩膀“走了，兄弟”。
“浩然哥！···保重！”祁小羽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触动，猛然间起身叫起了牛牛的大名“方浩然”。
眼见已走到餐厅门口的牛牛，稍作停顿，侧脸挥手，脸颊上的泪珠依稀可见······
祁小羽见不得离别，见不得伤感，现实意义上来说他所崇尚的生活有些许“不切实际”，惜友、惜情，时常他总会幻想，如果大家都不离开，永远沉浸在这个情深愉悦的时光中该多好，每个人都需要去追梦，去实现，他也一样。
第二天一早，祁小羽收拾好行囊，去往火车站，学校至火车站的公交车需要三十分钟车程，他希望时间过的慢些，心里实在没想好一会见到“乔晓溪”后该说些什么，以至于公交车到站，乘客都已陆续下车，他还愣坐在那里。
“小伙子，终点站到了！”司机喊道。
祁小羽回过神，拖着行李箱下车的瞬间，早已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徘徊在火车站前小广场，扎着简单利落的马尾辫，米色连衣裙下面穿一双小瓢鞋，在清晨阳光的澈映下，显得干净、素雅，他平常确实没太注意过这位同桌女生。
他几乎是龟速走向站前广场······
乔晓溪眼神敏锐，早已在熙熙攘攘的旅客中捕捉到祁小羽的身影，欢快的向他跑来······
“嗨，同桌大兄弟，先要祝贺你呀，取得好成绩，我当你听说我在这候着，不敢来了呢，嘿嘿···”乔晓溪打趣道。
她的风趣一解祁小羽内心的彷徨，因为平常确实没有与这个同桌有过多交流，几乎除了她的姓名之外，再不了解她的任何信息。
“哪能呢，怎么，咱俩同一车次么？头一次回家路上有伴了。”祁小羽同样打趣······
“哼，谁说我要和你一起乘车啦，我是来尽尽‘地主之谊’送送你这个同桌，给你抹去一些离开学校的伤感，嘿嘿···“好吧，至此，祁小羽才明白她是本市人。
她顺势将手中拎着的一袋零食递给祁小羽。
“拿着，大兄弟，路上吃，本姑娘代表本市百姓为你饯行”，乔晓溪继续风趣而暖心说道。
“呃···好吧，谢谢女侠抬爱······”
“回答我一个问题，放你走。”不依不饶···
“女侠请讲。”
“我们以后可以是朋友吗？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能把我当好朋友么？”乔晓溪想说点什么，似乎又瞬间改口。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而且我相信以后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祁小羽肯定道。
“以后我不奢望，只要你从现在开始把我当朋友就好，因为过去的一年你都没和我说超过十句话，哼！”乔晓溪不满道。
她表达的不满虽然有些夸张，却也触动到祁小羽的内心，回顾过往，这一年来从初次见到乔晓溪的“会心一笑”，后期确实没有过多交流，都是些日常学习上的简短探讨。
从未像熟识后的同学、朋友一样聊生活，聊梦想，甚至，对她平常的动态都不够了解，诸如此前所有人都关心的专业录取通知书，甚至不知道他的同桌取得怎样的成绩，却也印证了乔晓溪那句话，“至少你先把我当朋友”。
顿时，祁小羽深感惭愧。
“很多感谢的话就不一一说了，但是，我向你保证，今后‘牛牛’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我会认真对待你这个好朋友，同时也会把你当自己妹妹一样关心、爱护。“他认真起誓的表情瞬间使乔晓溪乐开花，却又瞬间“不满”。
“希望有一天能变成关爱、守护······”乔晓溪调侃中带着一丝期望。
“特别特别的谢谢你，今天能来车站送我，马上检票了，朋友，以后随时欢迎你去我家玩···”祁小羽岔开话题，但也给了乔晓溪作为一个女孩初心的满意答复。
俩人一同进站，祁小羽当然执拗不过这个“暗恋”了他一年的女孩，但看破不说破，他目前还没有任何理由说服自己，直接了当接受一个女孩的爱慕，何况，她是好兄弟牛牛的表妹，首要一点，他需要承担起牛牛的嘱托。
列车缓缓进站，乔晓溪预想拉一下祁小羽的手，作为一个女孩的矜持和对祁小羽真挚的爱慕，她的手微动一下却没做任何反应，眼见乔晓溪尴尬而又紧张的呆站在那里，祁小羽想起牛牛离开餐厅前对自己的动作，同样，拍了拍乔晓溪的肩膀。
“今后，不管你遇到任何事，不管我身在何方，只要你记住，我是你表哥的兄弟，同样，我也会把你当亲妹妹一样关爱······走了。”祁小羽头也不回的上了车，还是份感受，他最受不了离别，但每次离别却都是那么“撕心裂肺”。
此时，祁小羽希望列车能快点开动，他不忍这个实质意义上来讲“只认识十几分钟的女孩”在站台上掉泪，忍不住向窗外望去，乔晓溪双手挥向头顶，完成她最后爱慕的表达······
列车开动了，祁小羽一直盯着那个渐离模糊的心形，甚至让对座一位老大爷触发感慨道“小伙子，你好福气，小姑娘这么稀罕你···”是啊，祁小羽扪心自问，他何德何能让这姑娘如此痴心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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