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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打架


  小学三年级是林夏过得最煎熬的一年。

  开学的第一天,她看到张美玲,下意识走了过去,以为她身旁的空位是留给自己的,刚走到半路便被杨婷拦下了。

  “林夏,小丑现在跟我们玩儿,不跟你玩儿了,也不跟你坐在一起了,这个位子不是你的!”杨婷昂着头,双臂抱着胸,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小丑,你说你不想跟林夏坐一起了!说你讨厌林夏!”

  张美玲畏畏缩缩地坐在椅子上,把头埋得很低,不敢抬头去看林夏。

  许久没听到张美玲开口,杨婷急了。“小丑!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们玩儿了?!你快说,不说的话我就让他们都不理你,告诉张扬你说他的坏话!”

  林夏绕过她们,自己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

  张美玲还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良久才哆哆嗦嗦地开口:“林夏,我、我不想跟你玩儿了,我、我讨厌你。”

  杨婷十分满意地笑了,“听到了吧?现在大家都不想跟你这个没人要的小孩儿玩儿了,让你以前总是跟我作对,现在遭报应了吧……”

  林夏抬头看了她和张美玲一眼,然后收回视线,低头看书。她知道或许张美玲是被迫的,或许她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但无论是哪一种,她还是这么做了,这就代表她跟张美玲之间的友谊结束了。

  最后,没人愿意坐在她身旁,她变成了一个人。

  “小夏,在学校过得好吗?”外婆每天到了放学的时间都会在门口张望,看到外孙女儿后担忧的神色逐渐消褪,眯着眼睛笑着。

  林夏笑着点点小脑袋,两条小胳膊搀扶着外婆,把今天发生的有趣儿的事讲个外婆听。

  “外婆……外婆小时候上过学吗?那时候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同学对外婆好吗?”林夏从作业上抬起小脸儿,双眼盯着外婆。

  夕阳西斜,橘红色的阳光洒在院子的地上,洒在外婆和她的身上。外婆眯着双眼,想了许久,似乎那是太久远的事情,不想上一段时间便回忆不起来了。

  外婆摇摇头,苍老低沉的声音响起,“外婆没上过学,那时外婆的母亲不让外婆上学,说女孩儿上学没用。不过外婆记得那时的学堂很漂亮,家里有钱的哥儿才能去上的嘞~教书先生手里握着一把戒尺,谁要是不听话啊,就用尺子敲他的手心……”

  林夏津津有味的听着外婆讲这些她从没听过的东西。她不知道什么是外婆口中的学堂,大概就跟她现在上的学校差不多;还有教书先生,或许就是现在的老师。她想起了二年级教他们语文、说起话来总是文绉绉的胡老师,外婆口中的教书先生应该就是那样的吧。

  看着外婆讲起学堂时眼中闪着的光彩,她没开口跟外婆说,她有些不想上学了。

  开学的第一周,每天早上她到教室,桌子上总会有好几个脏鞋印或者是用粉笔乱涂乱画。

  杨婷看着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丝毫不避讳这是她们干的。

  林夏用本子纸把书桌擦干净,双眼瞪着杨婷,“你们要是再弄脏我的桌子,我就去告诉老师!”

  杨婷冷哼了一声,放狠话道:“你去啊!林夏,你要是敢告诉老师,放学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夏清楚地知道,如果她想要摆脱现状,打一架是必不可免的了。她“哐当”一声站起身,直直地朝办公室走去了。

  杨婷似乎没想到她真敢去告老师,顿时瞪大了眼睛,盯着教室门口的方向。

  “杨婷,林夏真的告诉老师了怎么办?老师会不会骂我们啊?”跟在杨婷身旁的一个小女生唯唯诺诺地问。

  “怕什么?!她要是敢去告老师,放学就别想回家了!”杨婷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把女孩儿怼了回去。

  不一会儿,老师便被林夏找来了。她找的是教语文的黄老师,带着一副红框近视眼镜的女老师。林夏之所以找黄老师,是因为黄老师这个人无论对什么事都很公平公正,有事说事不会掺杂其他的感情。

  黄老师站在讲台上,没绕多余的弯子,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了这件事,语气和神情严肃极了。

  有几个胆小的女生,直接对这件事供认不讳了。然后,包括杨婷在内的几个女生,都被老师喊到办公室问话去了。

  林夏回到自己的座位,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开始学习。

  约莫二十分钟后,杨婷和几个女生从办公室回来了,跟在她们身后的还有黄老师。杨婷站在讲台上,不情不愿地对林夏说了声“对不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说这件事还没完。

  黄老师在讲台说了几句,这件事算是翻篇儿过去了,便开始上课了。

  其实,林夏很害怕打架,因为打架会让外婆担心;因为她怕疼,就连小小的打针都怕得不行。

  下午,放学的铃声刚刚响起,她便把书包收拾好,跟在老师身后跑出了教室。

  杨婷她们似乎早有准备,在离学校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截住了林夏。“林夏,你这个胆小鬼,敢去告老师怎么不敢跟我们打一架?!”

  林夏双手紧紧地抓着双肩上的书包带,逼迫自己直视杨婷的眼睛,大声喊:“不公平!你们人那么多,我就只有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你们!”

  杨婷像是一个大姐大一般,站在一群女生的最前面,冷笑了一声。“打架还要什么公平,谁让你去告老师的,害得我们都被黄老师骂!”说着,她跑上前,一把揪住了林夏的头发。

  林夏被她揪得生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儿。她用脚踢了杨婷一下,双手把她推开了。

  杨婷被惹怒了,再次上手去打她。这次她学聪明了,不是自己一个人去,而是让其他的女生先去控制住林夏,自己再上手。她抬手抽了林夏一巴掌,看着林夏的脸肿起来,她觉得爽极了!在另一边脸上又扇了一巴掌,“以后还敢告老师吗?!刚才不是还推我吗,现在怎么不动了?”

  林夏被抓一个女生抓着头发,想低头都不行。被打了两巴掌,脸上顿时觉得火辣辣的疼。她挣扎着,四肢都被紧紧地箍住,下意识用脚踩了身后一个女生的脚,箍住她一条胳膊的手松开了,林夏气愤地抬手给了杨婷一巴掌。

  杨婷一时被打蒙了,等反应过来时,恶狠狠地盯着林夏!“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这么笨!快点抓住她啊!”

  被踩脚的那个女生赶忙站起来,抓住了林夏的胳膊,还报复性地在她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林夏吃痛,紧紧地抿着嘴唇,没叫出来。

  杨婷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木根,想也没想便朝林夏的头上抡去,直到瞥见林夏的头上出了血,才害怕地扔掉手中的凶器。

  “喂!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打人啊!”王山刚巧路过,看到一群小孩儿在打架,跑过去喊了一嗓门。

  杨婷和其他的女生被吓到了,手忙脚乱地跑走了。

  王山看见蹲在地上的孩子是林夏,忙不迭快步走了过去,心疼地把林夏抱了起来。“小夏啊,怎么回事?怎么跟人打架了?哎呦,头上还流血了,这群小孩子太猖狂了,叔叔去找他们的家长说理去!小夏,疼不疼啊,叔叔带你去看医生~”

  林夏摇摇头,从王山的怀里挣脱出来,跑开了。她跑到小河边,趴在岸边看着河水里倒映着的自己,双手捧了一把水把脸上的血洗干净了。

  “林夏!你怎么在这儿啊?”梁良看到林夏,兴奋地跑了过来。他刚跟老大在河里捉鱼,转头就看到了林夏。

  喻文风也慢吞吞地从河里出来,脸上和手上都是淤泥,黑乎乎的。

  “林夏,你的头怎么流血了?还有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梁良看见林夏的脸红肿着,被吓了一条。“是不是有人打你了?疼不疼啊?”

  闻言,喻文风生气地问:“小丫头,你跟小爷说,到底是谁打你了,小爷帮你出气!连小爷的小弟都敢打,真是不把小爷这个超级英雄放在眼里……”

  喻文风差使梁良跑去跟李建国要了两块儿冰,和他一人一边儿,把冰块儿敷在林夏的脸上。

  梁良:“杨婷?老大,我知道这个人,她身旁老是跟着好几个女生,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

  喻文风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林夏的脸,冷哼了一声,“这些女生真是幼稚!不过,她们竟然敢打小爷的小弟,小爷一定要会替你报仇的!你的头还疼不疼啊?”

  林夏盯着他,点了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不疼……芋头,你们不要去打架。”

  “啊?为什么啊?小爷是去替你出气!”喻文风苦着一张脸,心里郁闷极了。他用满是冰水的手拍了拍林夏的脸,见她疼得闭上了眼睛,转为轻轻捏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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