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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招揽


  见大部士卒涌过了壕沟,紫溪小镇,高居楼台之上的阿里海牙也来了精神,不由赞道:“好!击鼓,也速不脱也顶上去!今日必破贼巢!”

  “咚咚.....”擂鼓力地奋力地挥动着鼓槌,直似要将皮鼓槌破。上批士卒还未全部跃过壕沟,后面数千元卒又嚎叫着涌了上去,满山满岭都是密密麻麻地元军士卒。

  山顶观战的大多数人见山脚下涌动的元军士卒,不觉喉咙发紧,不由都将眼睛望向仍自镇定的陈远。赵九哥与一干女子早已转过眼睛,不忍再看。只有陈远与王夫子数人,淡淡地看着嚎叫的元军士卒。

  山寨的好些防御工事已经放弃,只余一些建在险要之地的炮楼、堡垒,如同星星一般,点缀元军的浪潮之中。外面的兴华军战事已全数进了炮楼堡垒,元军士卒开始疯狂地砍、砸着堡垒中厚实的水泥墙壁。涌过壕沟的元军士卒则呐喊着向不远处的兴华军阵冲杀了过去。

  “打!”眼见士卒冲到阵前五十余里处的铁线前,正挥刀辟砍着铁线,郑大牛一声令下。

  军阵盾墙之后先飞出了一波火药弹雨,接着就是一支支唰唰怒飞而出的弩矢。不待中矢的元军士卒倒下,接着又是一波波的火药弹的轰鸣声。

  壕沟后火药弹的轰鸣声,如同号角一般,元军浪潮中,刚才还任由元军士卒砍砸的炮楼、堡垒也如天女发散发一般,飞出了一阵阵列的冒着火星的火药弹,将围在炮楼周边的元军士卒炸得哭嚎四窜。

  “呯、呯....”炮楼顶,射孔处,一支支火铳也错错落落地伸了出来,发出一蓬蓬地铁沙。在铳炮发射完收回的间隙,射孔还有一支支弩矢唰唰参与进来,无情地收割着元军士卒的生命。

  壕沟后,涌过壕沟的元军被打得寸步难前,后面,漫山遍野的元军忘记了进攻,惊惶地四处乱窜,射避着星罗分布的炮楼、堡垒的打击,山下的督战队也停止驱赶,愣愣地停在山脚。

  这是欺负人啊!这兴华军如同身裹着厚重的铁甲巨人,手持钢刀、弩矢,面对着一群群渺小的牛羊。任由牛羊再多,头上的畸角再锋利,等待着牛羊们的仍然只有死亡。山顶,观战的众人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赵九哥、二娘等人也似乎忘记了血腥,麻目地看着山下的屠杀。

  “大帅,不行啊,撤,撤吧!”崔斌脸色大变,惊惶地叫道。

  “再看看,再看看,只要突进去,就有希望!”阿里海牙语无伦次地说道,两眼灼灼地盯着一冒着一阵阵火光、硝烟的抬枪、火炮。这些都是神兵啊,今日只要踏破了山寨,不,只要取得一件两件,几万人的死都是值得的。有此神兵利器,大元就能扫平万国,将太阳照射到的地方尽行变为牧场!

  第二波战事进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涌过壕沟,直面兴华军的数千元军首先顶不往兴华军的狂轰乱射,哭嚎着返身后窜。

  “兄弟们,杀!”郑大牛呼喝一声,兴华军阵势一散,如涌水一般随着溃兵掩杀了过去。溃兵们惊惶地退过壕沟,与混乱的后军撞成一团。任由炮楼、堡垒中的兴华军一层层地收割着。反击的兴华军战士追过壕沟,渐渐放慢了脚步,加入了收割的行列。元军士卒如遇阻的湍流一般,在山波上涌动。除了少数的弓弩兵放出箭矢还击,其余的士卒根本近不到兴华军的身前。山波之上,伏尸处处,嚎哀遍山。

  “退!令速而不花领兵断后。”阿里海牙铁青的脸,懊恼地一拍栏杆,接着走下楼去。

  鼓声停歇,督战队首先向两旁撤离,在炮火、弩矢中苦熬,已渐欲崩溃的元军如同决口的洪水一般,向山下溃退。兴华军战士狂吼着,衔尾追杀。

  “传令郑大牛悠着点,不得追出紫溪小镇。”山上,陈远淡淡道。参谋急忙让人摇头红旗联络,一面又派人紧急下山传令。

  “神兵啊,神兵!”

  “如此神兵,神器,见所未见!”

  山寨攻防至此告一阶段,观战众人不由长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纷纷赞道。

  “大人,为何不乘敌军士气大挫,一鼓而进?”一旁陈普好似看出了陈远的意思,奇道。

  “我军立必胜之地,何需弄险。”陈远道,“我收回到消息,弋阳的第2师、第6师主力已赶到河口,一战歼敌过万,正缓缓向永坪而来。阿里海牙攻不下山寨,又攻不下永坪城,已陷身铅山。我军鏖战已久,弹矢俱需补充,不需弄险,只需徐徐图之即可,不愁阿里海牙不灭。”

  “大人高见。”陈普心中仍有些不服,但依然拱手道。

  “走吧。下山去吧。”陈远招呼一声,带着警卫、参谋等人当先向山下行去。

  山寨前,尽管接到陈远命令,郑大牛仍然带着战士们狠狠追杀了一番,直至镇外三里许方收兵回来。收拾战场,布置防御后,天色已黑了下来。

  各处情报都送到了山寨的指挥大厅。元军撤围永坪,全军驻营于离紫溪十余里的西山,陈林、周建合兵,就驻军于永坪城外,预备明日与陈山部合兵进抵紫溪,与山寨部队一起夹击阿里海牙。

  山寨议事大厅,现在已成了作战指挥室。战事暂时停歇下来,陈远与一群人下得山下,走进了指挥室。在王夫子与施通判的有意邀请下,韩翼甫、陈普和郭守敬、王恂等一众观战员也走进了指挥室。见走进的是兴华军的重地,韩翼甫和陈普倒没说什么,郭守敬、王恂却甚是愕然,当即准备回身离去。王夫子笑着,又热情将他们拉了回来。

  “此战,我军歼灭元军六千余人,俘元军伤卒七百余人,获兵械物质无数。我军战死三百六十二人,伤五百余人。”众人坐定,一个参谋匆匆走进,拿来了战事初步统计。

  “什么俘虏,大人不是已有严令,此战不留俘虏。”北地佬郑大牛圆瞪怒眼道。

  “是。可是,常旅长说,这些俘卒都失去了抵抗之力,而且未经审判,按我兴华军之俘虏政策,不能任意处决。”参谋呐呐道。

  “大胆!这次鞑子在铅山任意烧杀掳掠,难道还不该死!而且此令乃大人所下,他常五也敢违大人之令。去将常五给我带来!另派些人去将那些俘虏砍了!”郑大牛骂道。

  “是。”参谋应了声,转身就欲出门。

  “好了,常五之话未必没有道理。”陈远摆摆手,阻止住那个参谋,道:“让伤病营派些医护去,救治下那些伤卒吧。”

  “大人,可是......”

  “你大人我又不是圣人,依然也会犯错的。”陈远摆摆手,道:“常五说的有理,我军既有俘虏之制,就不应该轻易改变。当然,这些伤卒治好之后,还得逐人进行鉴定审判,有罪的按即定之制惩处,没参与屠杀百姓,烧掠民房的给钱物解散或安置。”

  “是。”参谋点点头,出门去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却让厅中诸人神色各异,若有所思。良久,陈普走了出来,拱手道:“陈大人,学生有一事不解,不知大人可否见教?“

  “哦,陈学士有何事,尽说无妨。”陈远起身回礼道。

  “适才,常旅长不遵大人之令收容元军伤卒,可谓不遵将令。学生听闻,治军最重者令也。今不收容俘虏乃大人亲口所宣,常旅长不遵令,大人为何听之任之?若然如此,大人就不怕今后有人有令不遵?长此以往,大人又以何约束大军?”

  这是挑自已的理来了。陈远笑了笑,淡淡道:“令有先后,也有对错。兴华军有根本之制,自当优先遵从。适才在山顶恼于鞑子恶行,是我有失理智了。常五所奉之制,乃兴华军之制,自无不可。”

  “那不是说,若无常旅长,今日数百伤卒已然伏诛,又当如何?”陈普皱皱眉,追问道。

  “这自然有所失误,但其错不在他人,只在陈某。”陈远肃然道,“适才陈某已说过,陈某并非圣人,有所错失也是自然。”

  “大人心胸之广,学生佩服。”见陈远不推诿,陈普只得拱手道。

  “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些鞑子在铅山肆意烧杀掳掠,数万百姓呼喝无着。大人心悯百姓,气恼之下重责其辈也是理所应当。”王夫子走过来,向厅中众人拱手道,“只恨王某无能,未能劝阻住大人,诸位俱是博学多才,德高望重之士,可否助王某一臂之力,待大人有所错失之时,与王某一起诫劝大人一二。”

  “这...韩某老惫恐不堪为大人所驱。只愿余生有一席之地,读得几卷门,教几个弟子足矣。”韩翼德首先摇头道。

  “有道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韩先生为我华夏培育英才,此乃事关我华夏百年之大计,韩先生功莫大焉。韩先生辛苦了。”陈远郑重地拱手道。

  韩翼甫一喜,拱手道:“惭愧,惭愧!老夫疏狂度日,蹉跎岁月,难当大人之赞。”

  陈远点点头,将头转向郭守敬,王恂,两人互相看了看,默然摇摇头,王恂上前道:“陈大人,吾两人此次前来信州,始知往日俱是井底之蛙。信江大学各种学术之心,让吾等眼界大开,吾两人早已愿此生长驻其中,深究其中之理。”

  “嗯。”陈远点点头,脸上有些惋惜,心中却未免笑开了花。看来,这两个被掳来的元廷重臣的选择并未出乎陈远之料。他们躲在在学研究学术,在陈远看来比让他们出仕重要多了。再说,这研究学术,培育人才也未免就远离得了仕途。过些天,慢慢将他们吸收入教育局或研究院好了。

  “陈兄博学多识,且年富力强,可否过来助王某一臂之力。”见陈远不受人待见,屡次为人所拒,王夫子笑着上前,代为招揽道。

  “王大人过奖了,陈某学疏德浅,哪敢当王大人谬赞。”陈普谦逊道,“陈某适才只是于兴华军内各制有些好奇而已。”

  “哈哈,我兴华军中各制颇多错漏,大人前些日子还说准备重新订正各式制度,陈兄既有兴趣,就过来帮我和大人好了。王某不学无术,将一个行政学院搞得糟乱不堪,陈兄过来,正了也帮我理理。”王夫子笑道。。

  “这...这,好,那陈某就恭敬不如遵命了。”陈普想了想,拱手道。

  王夫子出师告捷,得意地向陈远看了看。陈远也不恼,笑了一笑,干脆移步走开,任由王夫子去游说招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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