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玄城 司空睿
番外：玄城（司空睿）
只要你愿意，以后，朕的后宫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三十年之内，这个位置朕都为你保留着，你随时想来都可以。
你知道为什么是三十年而不是一辈子吗？因为，三十年之后，朕还没有妻子的话，就该出家去做和尚了。——笑言，一语成真。（司空睿）
***
五年前，若是有人跟他说，你将来会出家做和尚，司空睿肯定会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是现在，他却盘坐在相国寺的大殿里，陪着大群师兄弟枯燥却宁静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敲木鱼的动作。
“哥！”灵儿来的时候，他刚刚做完早课，站起来走出大殿。
“施主，贫僧净空，下次别再唤错了。”他持掌置于前胸微微躬身，而后半眯着平静而慈悲的眸，淡然微笑。都五年了，灵儿还是改不了对他的称呼。但是五年来的每一次，他都不忘平静地纠正。
灵儿自然明白他的固执，没再叫他哥，她细声地抱怨道：“佛曰，五蕴皆空！叫什么不都一样，你若诚心向佛，何必管我怎么称呼你？”
“灵儿！”他微微皱眉，提声道，“不可污辱佛祖。”
“我说的是事实啊！这可不是污辱佛祖。”灵儿闻言，调皮而笑，“郑姐姐说了，只有心中有善，哪里都有佛。若你不能静心，身在佛堂，又有什么用呢？”
灵儿口中的郑姐姐，是她！他心中狠狠一跳，却是装作毫不在意地反驳：“谁说我不能静心？”自他出家后，她再也没来看过他。他还能不死心吗？
“你静心了吗？”灵儿鬼鬼地望着他，突然问道，“那你听到郑姐姐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没感觉。”迅速地应过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气虚。脸上不由得露出现些许郝意，他无声地轻合下眼帘，盖去自己波澜并起的思绪。
灵儿掩嘴偷笑：“没感觉便没感觉，那么紧张做什么？”
“好了，你今天来有什么事？”他被笑得面上无光，睁开眼睛，转身大步往自已禅房走去。灵儿跟上来，嬉笑：“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既然无事，施主请回吧！”很快便抚平了表面纠结的情绪，他平淡地持掌印于胸前，轻轻躬身作送别礼。
灵儿没有理会他明显的驱逐，径直问道：“哥，你还爱郑姐姐吗？”
他悄然一颤，这些时日因为少见阳光，而显得白净的面庞很快腾起些许可疑的潮红。愣了好些时候，方才轻叱：“佛门清净之地，你胡说什么？快走吧！”
“你不幸福，郑姐姐心里也会不好受的。”灵儿道，“郑姐姐说了，哥根本就不适合出家。”
他怔怔无言。自然明白自己不适合出家，别说他看着不像，就是现在，已然五年过去了，可每当夜深人静时，自己的心，又何曾静过？
灵儿说，他不幸福，她心里也会不好受。他忽然明白过来，自己的行为，似乎的确有着逼迫她的意图。他想让人知道，他有多爱她。所以在她改嫁时，他选择了远离红尘。他想让她知道，没有她，他宁愿终身孤独。
可是，却根本就没有放下过呵！而他，成为她的负担了吗？
“喏，郑姐姐让我给你的。”灵儿递过来一张洁白的宣纸，他藏在身后的手颤了颤，没接。只问：“什么东西？”她从来没给过他任何东西，这个，会是什么？
“不知道。”灵儿摇头，“你自己看吧！”
他压抑了好一会儿，才装作平静地伸手接过。
这样还叫心静？
“菩提本无事，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灵儿说着长叹了一声，轻笑着转过了身去，“哥，记住灵儿的话，就算你心里的人不是我，可是我还是会等你一辈子的。”
看着她依然年轻美丽却难掩沧桑的背影。他，沉默了。
从小，他便被父王严厉地训练着，喜怒忧虑都不得表现在脸上。灵儿出生那年，他八岁，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
尽管她是父王最心爱的小妾所生，但父王也不允许他靠近。父王说，天真单纯的孩子会让人变得心软，父王不希望他因为兄妹之情而变得软弱。所以，所谓的兄妹，本来就只是一个名份而已，他们一年都难得见上一回。
年幼的记忆时而模糊时而清淅，第一次见到灵儿，是在她的满月宴上。如今想来，那一张粉嘟嘟的可爱小脸，他竟然一直都记得。
四岁，灵儿便被父王当成他未来最忠诚的死士训养。
父王为他舍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而灵儿也在父亲的影响下，自小便以他为天，将忠于他当成一种信仰。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父王至死，都在为他着想。而灵儿，至今仍然不离不弃。
他们父女的生命，其实一直都因他而存在。
***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点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她送给他的宣纸上只有这样一首漂亮的小词，没有署名。她在告诉他，不要永远只看着远方，而错过了身边美丽的风景。
将手中薄薄的宣纸，贴上胸口，他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后来的后来怎么样，谁知道……
***
他是玄城，青城帝的长子，也将会是新一任的青城帝君。两千多年前，他还很年轻很年轻的时候，就爱上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
他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一段只有他们的时光，真是快乐呵！那时他以为，他们会这样长长久久地快乐下去，没想到只是一句爱语，会让她离他越来越远。
她说她不需要爱情，可后来证明，她不是不需要爱情，她只是还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爱情。当年，为了不再属于自己的美丽，他仍然选择了追遂。
当然，要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会记起这些。
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了真正归属自己的幸福。
那些属于她属于过去的记忆，仿如一灌埋进地底里的上好花雕，越沉越香。偶尔忆起时，将不再是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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