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曾经沧海 项天翊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离思，我的一生！（项天翊）

　　***

　　我们的爱曾轰轰烈烈，受万众瞩目。尽管后来我失去了，不过最后陪在我身边的人，仍然是她。这样，便够了！

　　“老婆，我爱你！可是，千万不要因为我，而有心理负担。我希望，你和轩能带着我的那一份爱，尽情地幸福下去。告诉朝儿，他是我们爱的延续，让他不要怨，也不要难过，我会在天上，永远都看着他的。”眯着眼睛，那是作为项天翊的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轻轻点了头。

　　而后，我笑了。我开始慢慢地升上半空，可倚在她身上的，还有另一个我。我看到，她握住我的手，静静地闭着眼睛，一直到夕阳西下。

　　“殿下，你可曾后悔？”身边，是跟随了我五千年的随侍樊襄。我回头看他，淡然而笑。

　　“名儿，你变了！”母后看到我的第一眼，便如是说。她抱住我笑着流泪，说不上是欣慰还是悲伤。

　　我道：“是啊母后，我长大了！母后，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她与母后，是这样的相似。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无所不能的模样，而人后，却是如此的脆弱而忧伤！

　　身边这个女人，我的母亲，她是管理着天地人三界的主母。而我，是她的长子——赤名。

　　原来很久很久以前，俏俏便已经是我心爱之人了。那时，她曾有过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叫凤笙。

　　两千年前，第一次见到凤笙，是因为她偷上天庭寻找她的母亲。

　　天庭素来阶律严明，非天庭中人，不经允许进入便是私闯。做为驻守天庭律令的神，我有责任追捕行踪鬼祟的她。

　　只是，那一次，她居然从我手中逃脱了。分明不过一只小小凤妖，才四百年的道行。

　　那时候，我是讶异的，但也仅仅只是讶异而已。

　　第二次再遇上她的时候，我自然便小心了许多。可是，她虽然身受重伤，却仍然还是逃掉了。

　　说不上为什么，忽然就对她起了兴致，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刻意地关注着她的一切。

　　隔一段时日，她便会来一次。而我很快，便算好了她每次偷上天庭的确切时候。仍然拦截她，但却不再抓捕。偶尔有抓到她的机会，我也会有意露出破绽，放她离开。

　　但我也不是每次都出现找她麻烦的，因为若是她知道，我已经算准了日子地等她，恐怕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守时地前来了吧！

　　那时候，我并不知她偷上天庭的理由。她很倔强，哪怕被我打伤了无数次，她依旧不肯放弃。而在我一次又一次的训练下，她的灵力开始疯狂地滋长。

　　她简直就是个天生的修练者，每一次她来的时候，我都可以感觉到她的修为较之前一回又更上了一层。当然，这样的对战中，进步的不止是她一个人。很久没有找到这样好的训练对手了，从与她的战斗中，我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与兴奋。在那百年间，我的修为虽然没有她升得快，但也正汹涌地突飞猛涨着。

　　就在我对凤笙不停的拦截与戏弄的游戏中乐此不彼的时候，钦天阁突然传来消息，说是丢失了一件宝物，蟠龙须。有人说看见凤笙曾去过钦天阁，而我忽然忆起，她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天庭了。

　　蟠龙须，拥有着创造一切生灵的力量。会是她吗？

　　可是，她根本不像盗贼。但若不是盗贼，身为半妖，她为何屡屡偷上天庭？而蟠龙须消失后，她就没来了，怎会这般巧？

　　因为那一丝犹豫，我没有站出来替她说话。那时候我自然不知道，为了当初那一念之差的犹豫，我会这样悔恨。

　　凤笙以盗取蟠龙须的罪名，被执法天神带回关进了天牢中，按律她将被处以三千年徒刑。

　　执法天神令人押着她前往天牢的时候，我就站在路边，她抬头看我。张了嘴似乎是有话要说，但终究，她什么都没有说。

　　夜里，我施法弄晕狱守，暗中去天牢里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她全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卷缩在一角，美丽的脸被利器划得面目全非。

　　我几乎就差点儿没有认出她来。那一刻，有生以来，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痛的滋味。

　　才短短的一天时间，是谁将她变成了这个样子。我问她，她只是冷漠地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

　　与我对战的时候，她偶尔凶蛮，调皮，狡猾。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她是个爱笑的姑娘。因为，没有人知道，每天晚上我都在用天镜偷偷地看着独自一人住在青城山上的她。在那以前，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近百年来，我的生命已然全全被她一个人的身影所占据。

　　第一次，她的眼中失去了本来温暖的神采。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看过我，就算是以前，在我手中受再重的伤，她也只说是自己技不如人，从不生气。就连早上她被押着从我身边走过，我没有救她的时候，她眼里都没有半点儿埋怨。

　　可是这一回，无论我怎么问她，她都不肯再对我开口说上半个字了。她甚至当着我的面转过身去，不再看我一眼。

　　她不理我，我只能去找执法天神询问理由。等我再次进去准备带她离开的时候，她正好被人从天牢里面送了出来。因为就在方才，我的弟弟千煜带着蟠龙须站出来替她澄清了罪名。

　　据千煜自己所说，是他想用蟠龙须的气息救治一只受伤的兔子，因为用过之后就会毫发无损地拿回来的，所以他没有让人记载。

　　但是后来千煜却告诉我，其实是执法天神的女儿茗倾慕于我，嫉妒这些年来凤笙与我走得太近，才会施法盗了蟠龙须，并嫁祸给凤笙的。他只是无意中，撞破了茗的诡计。

　　千煜还说，也是的女儿茗，将被锁住了灵力的凤笙打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竟是因为我的原因，她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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