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一点点意思

　　汪卫国和胡春来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到的。那时候，钟向阳召开的会议已经结束大半个小时了，就过来和伍国栋一起等他们，然后，陪他们在城区转了转，看了一些枝子制作的广告牌，说有枝子的广告牌点缀，南山城增添了不少大都市的气息，说说看看，吃午饭的时间也到了。

　　吃了午饭，伍国栋提议午休后，再去海边镇看枝子，一行人便前往酒店的旅业大厅。钟向阳一直陪着胡春来进了酒店的房间，然后，很有点歉意地说：“下午，我还有点急事要处理，就由伍书记陪你们了。”

　　胡春来有点不高兴，说：“我知道快过年了，下面基层很忙，但是再忙，也不差这点陪汪副省长的时间吧？今天不是星期天吗？”

　　钟向阳笑了笑，说：“我这个二把手，应该多为一把手分忧。”

　　胡春来听了这话，长时间看着他，说：“这不像你说的话。”

　　钟向阳说：“我已经反省了，彼此能在一起共事，也是一种缘份，没必要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他说，党政一把手总是磕磕碰碰，总是你争我斗，对地方的发展非常不利的。二把手，就是二把手，就是要配合一把手的，如果有什么想法，应该是向一把手提建议，如果一把手不采纳自己的建议，就要绝对服从一把手。

　　他说，这可是你胡秘书长教导的！

　　胡春来问：“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钟向阳说：“可以说是我的心声吧！”

　　胡春来摇头说：“我看未必？”

　　他说，我没有看错，你不是那种服输的人。今天，一个不会轻易言败，不屈不挠的人，说出这番话，我非常安慰，这说明，你已经知道服输和做人，或者说，和做官是两回事了，即使不服输，也要摆出一副服输的样子，只有这样，卧薪尝胆，在官场，才能混出模样来。

　　他说，在一把手和二把手的争斗中，不在理的永远是二把手，职务决定了，二把手只能配合，只能服从，企图超越一把手，是不允许的，除非一把手软弱无能。

　　他说，以前，你和曾解放的争斗，并不能说是你的胜利，只能说，曾解放年纪偏大，斗不斗，他都要挪位。正是这种现象，误导了你，以为曾解放是败在你的手下。如果，他是败在你手下，他腾出来的位置，就应该是你的。

　　胡春来说：“以后，只要配合好伍书记，只要做出成绩，你还是大把机会！”

　　钟向阳笑了笑，感觉胡春来说的很有道理，一直以来，自己真以为在与曾解放的争斗中，自己是获胜的一方。想如果一开始，自己配合好曾解放，两个和和气气，大市市委是不会对他们这个班子有看法了，曾解放离开南山市，必定会推荐自己接替他的位置，大市市委也不会左顾右盼，从其他地方调一个市委书记过来。

　　这么想，钟向阳觉得，伍国栋回南山市，好像不怨他，不怨大市市委，要怨，只能怨自己太沉不住气，曾解放还没离开，就抢着上位，把彼此的关系闹僵了，把自己当市委书记的希望断送了。

　　离开房间前，钟向阳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胡春来，说一点点心意。又说，临近春节，会很忙，既然你来南山市，就先给你拜个早年。

　　胡春来说：“你太客气了！”

　　但他却笑得很灿烂。

　　这时候，伍国栋也在汪卫国的房间。他先是检讨今天自己工作没做细，没有通知枝子。说海边旅游区正在扩建，枝子在那边承建了一些工程，一早就过去了，每天的时间几乎都泡在那边。又说，海边镇委书记曾是我的秘书，很欣赏枝子的广告创意，杨海波计划明年要枝子负责旅游区整个旺季的包装宣传。

　　副省长听了，却皱了皱眉头，说：“你觉得这样合适吗？你们政府的工程，都交给枝子，人家会怎么看？没有意见吗？”

　　伍国栋老实说：“我承认，的确有人会有这样那样的看法，但是，枝子的公司在南山市是一顶一的，很多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都喜欢枝子为他们包装宣传。那些企业是非常讲效益的，谁的创意好，就把生意交给谁，我们政府部门也一样，如果，枝子的公司是那种滥竽充数的公司，稀泥扶不上墙，我就是硬要扶，也扶不上去。”

　　说着，也像钟向阳那样，摸出一个信封。他那信封比钟向阳的大许多，因为不能放在身上，就特意提着公文包。

　　他说：“也不知汪副省长喜欢什么？快过年了，一点点意思，喜欢什么，就买点什么吧！”

　　副省长好像没听见，也没看见，比伍国栋还早一刻背过身去，走到窗前，掀开窗帘，向外张望，只见窗外是一个池塘，荷叶在微波上，轻轻荡漾。他问，怎么只有荷叶，没有荷花？伍国栋把那信封放在茶几上，走了过去，装模作样朝窗外张望，说这个季节，好像不是开荷花的季节。

　　直到伍国栋离开，他们也没有提到那信封。

　　在电梯，伍国栋碰见钟向阳，问上午你那个会，开得怎么样？钟向阳说，各个镇委书记都说，每年春节前，总会有几个人出来闹，今年可能春节来得早，他们还没有行动？但是，我认为，还是小心为妙。如果，他们早知道，大市要在我们南山市开现场会，要参观万亩示范田，他们可能故意制造平静的假象。下午，我进村找几个复员军人谈一谈，摸摸底。

　　伍国栋点点头，说：“我同意你的看法，还是应该假老虎当真老虎来打。”

　　钟向阳笑了笑，感觉这应该是彼此第一次没有意见分歧。

　　到了旅业大厅，黄健壮迎了过来，伍国栋对钟向阳说，你回去休息一下吧？钟向阳看了一下时间，说我在车上打个盹就行了。和下面约的时间也快到了。伍国栋说，那你去忙你的。说着，便对黄健壮说：“我们不回去了，在这喝喝茶，等他们。

　　黄健壮看着钟向阳的背影，小声说：“你就这么放心，让他去处理复员军人的事？就不担心他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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