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两位局长

　　老梁没想到他问得那么直接，尴尬地笑了笑，说：“领导之间有什么不和，我从不关心，我只管干自己的工作，只管完成自己的任务。”

　　黄健壮说：“伍书记要钟市长抓这件事，其实，是希望证明自己并不介意钟市长曾经对他的态度，希望钟市长也能与他真诚合作。”

　　他说，但是，他对钟市长还多多少少不放心，所以，希望你们从省城回来，马上向他汇报情况，结果，是他主动要我通知你们汇报，而且，老实说，你们的汇报，有点不正常，你们两位局长几乎没什么，全是钟市长说的。

　　他说，钟市长的汇报，就是你们要汇报的吗？因为，你们谈得不多，伍书记更不放心，想再听听你们的看法，比如，争取立项的把握有多大，我们需要争取哪方面的支持，等等。

　　老梁“嘿嘿”笑，心里却在想，你伍国栋不放心钟向阳，还要他负责这项工作干什么？你伍国栋发现了问题，直接问钟向阳不行吗？为什么要找我们这些小局长的麻烦？为什么要把我们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他不想说了实话得罪钟向阳，又不想不说实话得罪伍国栋。这事，总有一天要败露，败露后，伍国栋肯定不会放过他，于是，他要想一个两全的办法，既不得罪钟向阳，也不得罪伍国栋。

　　老梁说：“争取立项，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黄健壮问：“怎么这么说？”

　　老梁说：“进了省城，我们先去粮食厅了解情况，后来，我还有其他事，就没有随他们去农业厅和省政府，所以，农业厅的情况，省政府那边的情况，我都不清楚。”

　　他忙又补充，说这次立项，主要是由农业厅发起的，粮食部门只是协办单位，要争取立项，农业厅是重点。钟市长和夏局长更了解实情。

　　黄健壮笑了笑，问：“夏村生会不会也像你一样，去农业厅后，也有其他事要办，就只有钟市长一个人去省政府？所以，你们这次去省城，最了解情况的是钟市长？”

　　老梁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所以，我认为，整件事，最清楚的是钟市长。”

　　他不能只考虑自己脱身，有机会也要为夏村生着想，他们两人只有共同进退，才有可能避免卷入党政一把手之间的纷争。他想，一离开黄健壮的办公室，就马上跟夏村生通气，能装不知，就装不知，尽可能往钟向阳身上推。

　　其实，在两位局长中，黄健壮和夏村生倒是有点交情的，黄健壮担任城郊镇委书记的时候，夏村生曾给予城郊镇不少支持，但是，黄健壮也知道，夏村生表面嘻嘻哈哈，却很有城府，因此，黄健壮才考虑先和老梁谈。此时看来，老梁也是老滑头，一个提前离队，就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了。

　　但是，黄健壮反倒意识到，这事有点古怪了。他说：“你应该知道，找你来谈话，是伍书记的指示。既然你是这种情况，我想，有必要向伍书记解释一下。”

　　老梁说：“还是你帮我解释吧！如果，我说我只是留在粮食厅办其他事，没跟他们去农业厅，去省政府，似乎不好吧！”

　　黄健壮说：“这有什么的？你留在粮食厅，也是为了工作嘛！”

　　说着，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说伍书记就在办公室，你过去解释一下。老梁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随黄健壮去了伍国栋的办公室。虽然，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老梁却犹豫了好几回，最后，还是决定把假话说到底，即使以后事情败露了，也是钟向阳的责任，他一个小小的局长，也不能得罪钟向阳啊！

　　伍国栋坐在大班椅上看文件，一抬头，见是老梁，以为黄健壮已经从他那打探到什么消息，就带他过来汇报的。

　　他问：“是来谈立项的事吧？”

　　老梁心虚地说：“也是，也不是吧！”

　　他站了起来，说：“坐吧！”

　　黄健壮没有坐，只是把老梁带进伍国栋的办公室，就离开了。他突然觉得，应该去会会夏村生，在老梁没有离开伍国栋的办公室前，一则防止他们通气，二则可以用老梁提供的线索，套他的话。

　　农业局离市委大院不远，出门一拐弯，就到了。黄健壮打电话给夏村生，还没有挂线，人已经到楼下了。一见面，夏村生就“哈哈”笑，问你这是干什么？当了市委常委秘书长，就学会搞突然袭击，不声不响，就跑来检查工作了？黄健壮说，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搞那么弱智的突然袭击？你不在办公室，也正常嘛！要么在外面开会，要么下乡，堂堂一个局长，坐在办公室未必是好事！

　　夏村生笑着说：“你是大忙人，没事是不会跑到我这来的？是不是争取立项的事？我们已经抓紧了，文字材料准备得七七八八了，过两天，再进趟省城，先把申报材料呈送上去。”

　　黄健壮说：“我对你是放心的，只是担心粮食局那边跟不上。”

　　夏村生说：“不会吧？粮食局那边的情况你已经了解了。”

　　黄健壮说：“我刚从粮食局回来不久，打电话给你，你正好在，我就过来了。这次立项，是以你们农业厅为主，我担心，粮食局那边能推卸责任，就推卸，最后，所有的责任都落到你身上。”

　　夏村生还是“哈哈”笑，说：“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事是钟市长负责的，他负主要责任。”

　　黄健壮往沙发上一靠，说：“你也同样不负责任，一个个都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不过，老梁推得比你还干净，竟然说他不清楚整个过程，说那天，他只是去了粮食厅，其他地方都没去，省政府、农业厅都是你和钟市长去的。”

　　夏村生还是笑，却不答，心里想黄健壮说的是假话，还是假话。

　　黄健壮说：“我看得出来，他对这次立项没有信心，所以，先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了。”

　　夏村生说：“这家伙，不知是怎么想的？争取立项难度再大，也不能没有信心啊！伍书记那么重视，钟市长的决心又那么大！”

　　黄健壮说：“伍书记为什么会那么重视呢？是听了钟市长的汇报才重视的，如果，听了老梁汇报，我想，就不会那么重视了。”

　　夏村生问：“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黄健壮说：“他跟我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向伍书记汇报后，伍书记就把他叫去办公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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