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制约财政局局长

　　此时，伍国栋有一种有劲使不出来的感觉，开始，他以为马昌明总会提出一些反对意见，那想到，马昌明却一味点头认可，一味说好话。

　　他太清楚马昌明了，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如果，他提出自己的真实观点和看法，倒可以推测到他在想什么？像现在这样，高呼拥护和执行，反而闹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或许，他只跟你使阴劲，不直接与你交手，却找各种理由刁难海边镇和东南镇。

　　这是伍国栋最担心的，所以，他想找到一个牵制马昌明的办法，或者，找到一个可以牵制他的人。虽然，暂时不能撤了马昌明，但是，应该让他有一种危机感。

　　回到家里，伍国栋打电话给陈晓冬，问他在几个副局长中，与谁与马昌明的意见最不和的？陈晓冬想了想，说好像都很拥护他。马昌明当了十几年财政局长，除了我，其他副局长几乎是他提拔上来的，即使不是他提拔的，也被他驯服了，所以，在财政局，大家都看他的脸色行事。

　　伍国栋说：“都看他的脸色行事，并不等于心甘情愿服从他。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这么个人，虽然听他的，却并不服的。”

　　他不相信，副局长们不是铁板一块，不可能全都拥护马昌明，不是他提拔的人，也那么拥护他吗？即使是他提拔的，日常工作中，遇到这样那样的不如意，日积月累，也有可能产生怨气，只是大家都隐藏不露。

　　如果找到这么个人，伍国栋在暗中支持他，而且，让他意识到可能会接替马昌明，他就有可能起到牵制作用，马昌明就敢那么嚣张了。

　　当然，这个人不能是陈晓冬。他还嫩，没有根基。

　　后来，陈晓冬提供了两个人选。一个姓关，一个姓张。关副局长不是马昌明提拔的，也就是说，马昌明还没当局长的时候，他就是副局长了，在几个副局长中是资历最老的，换言之，马昌明还是副局长的时候，他们是平起平坐的，或许，也曾是局长候选人之一。

　　伍国栋问：“现在怎么样？”

　　陈晓冬说：“马昌明并没有让负责太多事，他自己也低调，不想管太多事。经常说，后浪推前浪，前浪就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张副局长是马昌明提拔上来的，比较青年，有冲劲，但常常自以为是，马昌明对他很不满，隔个三几天，总要批评他。他挨了批评，又总是不服气，总要发一通牢骚。

　　伍国栋笑了笑，问：“是不是遇到什么大事，马昌明又让他负责？”

　　陈晓冬想了想，说：“好像是吧！不少都不明白，为什么他总出错，马昌明又总安排他去干一些重要的事情。”

　　伍国栋“哈哈”笑起来，说：“你啊你！别以为马昌明成天骂他，他就会对马昌明有意见？你以为，马昌明那是真的骂他吗？他那是骂给别人听的，告诉别人，他对张副局长最严格。其实，马昌明骂得越厉害的人，才是他的心腹。有时候，领导喜欢批评的人，才是自己人。不是自己人，领导轻易不会骂的，何况，马昌明又是一个那么圆滑的人。”

　　这么说，伍国栋决定见一见关副局长。

　　其实，伍国栋与关副局长不是没有交往，过去，当市政府秘书长的时候，组织召开会议，财政局多是安排关副局长来参加，但是，每次要他代表财政局发态的话，他就支支吾吾，说要回去请示请示。因此，在伍国栋的印象中，这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现在知道他与马昌明曾不相上下，才恍然大悟，想他并非没有主见，只是被马昌明压制得不想乱表态。像他这样的人，受制多年，被压抑多年，积蓄的能量是难于估计的，一旦爆发，即使马昌明再老奸巨滑，也未必抵挡得住。

　　第二天，伍国栋把关副局长叫到办公室，问你没有单独来过我的办公室吧？关副局长笑了笑，说工作方面的事情，哪轮得到我这个副局长向伍书记你汇报，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伍国栋说，这还要找机会吗？我又没有门卫守着门口。他示意关副局长坐在沙发上，然后，把移动椅子推过来，冲茶泡茶。

　　关副局长小心翼翼地问：“你有什么吩咐？”

　　伍国栋很随便地说：“随便谈一谈。你当副局长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我还没当副局长，你就是副局长了，在南山市好像找不到几个有你资历这么老的了。”

　　关副局长自嘲弄地说：“我是起步早，三十岁就当副局长了，但进步慢。”

　　伍国栋说：“你是不是太老实太清高了？是不是只知道干活，却忘了多与领导接触？”

　　关副局长说：“没有，没有，我哪有资格清高，只是觉得，我这种小人物，主动找领导不合适。”

　　伍国栋说：“有什么不合适的，领导也是人，也希望多接触像你这种干实事，却不张扬的老实人。”

　　关副局长有点受宠若惊，说：“想不到，伍书记对我评价那么高。”

　　伍国栋说：“我说的是实话。”

　　他示意对方喝茶。然后问，当了这么多年副局长，有什么想法？对组织一直没有提拔，有没有意见？关副局长忙说，没意思，我没有意见。其实，我的水平有限，能力有限，无法独当一面，所以，还是更适合当副手。伍国栋看着他问，这是心里话？关副局长躲开他的目光，脸“腾”地红了起来。

　　伍国栋说：“没有哪个人不希望自己进步的。没当副局长，就想当副局长，当了副局长，又希望当局长，当了局长，要求也高了，就希望当市委常委当副市长……没有人不希望自己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走的。如果，你刚才说的是心里话，我们今天的谈话，就没有意义了！”

　　关副局长开始后悔刚才说的话了，想坐在你对面的是市委书记，想市委书记召见你，又和谈类似话题，你却表现淡然，是不是傻到家了？于是，他如坐针毡。

　　伍国栋说：“大轮换，为什么你们局长没有动呢？马昌明几乎是南山市年纪最大的局长，不动他的原因，主要是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人选。”

　　他说，财政局不是普通单位，物色财政局长这个人选不得不谨慎，既然还没有合适的，就不如暂时不动。

　　他停了停，问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关副局长急忙点头，说：“明白！我明白！”

　　说着，挺了挺腰，坐得更笔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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