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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要汲取曾解放的教训


  唐浩华还谈到农业问题,要求大家不能忽视农业,特别要抓好丢荒田的问题。他说,近两年来,全市丢荒田数量急剧上升。农民都进城打工了,田不种了,丢荒了,这是非常严重的现象。不要以为发展工业,就可以不要农业。中国人口众多,粮食不能自给,人家就会卡我们的脖子,我们有了粮食,就不怕人家卡我们的脖子,就能保稳定。我们可以不打手机,不用电脑,但是,我们不能吃不饱饭!

  伍国栋一边听,一边记着笔记,然而,记着记着,就走了神,不知在记什么了,等到唐浩华谈到农业时,他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有几次,唐浩华也意识到他那目光迷茫,就看着他,伍国栋醒过神来,忙微笑着点头,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在笔记本上记着。

  会后老余也说他,这种会,只有这么几个人,你只要表现得心不在焉,唐大书记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伍国栋说,我也不想呀!可是听着听着,思想就不集中了。他自己也很懊恼,即使唐浩华瞪着他看了好几次,他还是精神恍惚。

  老余问:“什么事情比这次会议还重要?”

  伍国栋笑了笑,说:“想你说的那个五人组。”

  老余问:“怎么早不想,晚不想,偏偏这个时候想?”

  伍国栋说:“一直想实施,总找不到机会。”

  这时候,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躲着省政府副秘书长胡春来,否则,有可能失去一个绝好的机会。他想,应该赶回去,再不赶回去,就来不及了。

  本来,会后安排晚饭的,大家都朝食堂走去。别看只是吃食堂,但那规格并不比吃大酒店低。唐浩华正走在前面,伍国栋急走几步,说他要请假,要赶回去。

  唐浩华停下脚步,很不满意地看着伍国栋,会上,他的心不在焉,让唐浩华感觉到,自己特意安排的这个会议,并没有打消他的顾虑,他始终牵挂家里的事,始终担心不见那个胡春来,人家会责怪他。早知这样,当初又何必提出来大市躲避呢?

  这会儿,伍国栋又提出赶回去,唐浩华就来气了。

  他说:“你搞什么鬼?”

  伍国栋陪着笑,说:“我觉得,还是应该赶回去,这样似乎更好一点。”

  他说:“你要回去就回去,我不挡你!”

  伍国栋说:“以后我再向你解释吧!”

  他说:“不用解释了!”

  伍国栋便站在那里,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唐浩华不再理他,一路往前走,迈的步子比刚才更快了。老余轻轻拍了拍他,说别回去了!已经发火了。伍国栋想,既然不回去也发火,回去也发火,不如就回去了。回去办好事情,也好有个解释的理由,不回去,再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

  他一狠心,回南山市了。

  一路上,伍国栋心里很歉疚,责怪自己辜负了唐浩华,你想去大市来躲避,人家给了你一个充足的理由,你却不领情。他又想,或许,正是有了这个理由,自己才有了新的想法。有时候,没走到某一步,许多事情,就无法想透彻。

  他打电话给钟向阳,说他正往回赶,回来陪胡秘书长吃晚饭。他要司机开快点,然后,就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一接到伍国栋的电话,钟向阳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哪知道大市那个会是特意安排的,想伍国栋参加那个会,也是迫于无奈,想伍国栋到底还是要见胡春来的,想伍国栋真是傻得没法说了,稍有点头脑的人,想躲都躲不及呢,又有去大市开会的理由,还不在大市泡到胡春来走了再回来?

  伍国栋出现时,脸上挂满,紧握着胡春来的手,那举止,真让钟向阳忍俊不禁。他再次发现,伍国栋并不可怕,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太抬举他了,把他智商看得太高了?

  这个吃晚饭,也没有安排在大酒店。如果省、大市领导来南山市,提前通知的话,都会安排在市政府食堂接待。市政府食堂,除了大食堂和小食堂,还有特意接待领导的套房,有摆放一席的套房,也有可以摆放两、三席的套房。

  在南山市用餐,主要还是吃海鲜。因为提前一天接到通知,连夜就要海边镇一早送上来,因此,那海鲜决不是咸围网箱养殖的,而是原生态的,能吃出纯正的海鲜味。

  桌上自然少不了酒,但胡春来似乎没什么酒量,只是小口小口抿,两小杯下去,脸比熟虾熟蟹还要红。

  伍国栋比钟向阳还显得殷勤,一会儿说,吃虾蟹,不点佐料纯吃,海味会更足更鲜。一会儿说,吃鱼,鱼吃多少也没有胆固醇。钟向阳在一旁看得一脸鄙视,想你伍国栋拍马屁拍也不看看对象,你就是拍功再娴熟,胡春来对你也不会有一点儿好感。

  胡春来问:“伍书记是本地人?”

  伍国栋说:“纯正的本地人。”

  胡春来说:“难怪吃海鲜那么内行。”

  他说,小钟啊!你可要向伍书记好好学习,来南山市也有两年多了,连鱼的种类也分不清。

  钟向阳连连点点头。他非常满意胡春来这么称呼自己,虽然,伍国栋比他还年青。然而,这么称呼,就显得彼此之间的关系特别。这大半天,不管到哪里,不管见到什么人,胡春来总是左一个小钟,右一个小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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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春来说:“我这次来,纯粹是私人原因。小钟,我有一年多没来了吧?昨天,我不主动提出,我看你是不会叫我来的!”

  钟向阳说:“我怕你来得多,会造成别人的误会。”

  胡春来说:“误会什么?误会我是你的靠山吗?你没有我这个靠山,就办不成事了?就没有能力当好这个市长了?今天,我到几个地方看了看,发现大家对你还是很敬重的嘛!”

  伍国栋打“哈哈”说:“钟市长是一个有能力的市长,为南山市作出了不多贡献。”

  胡春来说:“你不要夸他。该批评的,我还是要批评。你小钟和前书记为什么搞不好团结啊?前书记有不对的地方,但你也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有理不让人,以为自己有理了,就容不得别人,就一定要人家按你的意思去办。”

  他说,你就不能婉转一点,技巧一点吗?拐拐弯,换一种说法,让人家能够接受你,不可能吗?现在,伍书记来了,你要配合好,要会讲话,要懂得表达自己的意图。

  他说,伍书记,我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我年纪比你大,工作经验也比你长,你就当我是一个长者,说说心里话,我们当领导的,要善于听下面的意见,特别是反对意见。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总存在这样那样的不足。你也承认,小钟是有能力的市长,所以,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在乎他嘴太直,说话不好听,其实,他的出发点还是好的。

  他说,我希望你们能够互相尊重。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虽然,你伍书记是本地人,听说,离开南山市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是日新月异的时代,那怕离开那么一小会儿,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所以,有很多情况,小钟比你更熟悉,小钟的一些意见和观点,更符合实际。

  胡春来说:“你要好好汲取前书记的教训,不要搞一言堂呀!”

  钟向阳心里暗暗得意,胡春来口气虽然平和,表面看既批评了自己,也批评了伍国栋,但是,明白人都听得出来,那番话,是针对伍国栋的。

  后来,他又有点担心,胡春来说得太含蓄,伍国栋那种智商,不知能不能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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