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礼尚往来

　　当然，伍国栋还会想到小军出国留学的事，他就想，他是可以不让小军离开的，但是，他能这么做吗？他越来越觉得，王凤霞说的有道理，既然，他也打算让小军出国留学，为什么不让他早点去呢？

　　他也认为，小军应该可以照顾自己。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那么冷静地处理自己的恋师情结，还能有什么事更让他处理不了呢？

　　年三十晚，伍国栋主动和小军碰杯。说：“老爸预祝你心想事成，预祝你的学业更上一层楼！”

　　他没有明说，但那意思已经在里面了。

　　年三十晚的团年饭是在黄健壮家里吃的。伍国栋和黄健壮都喝了酒，然后，坐在一起喝茶，看中央电视台直播的春节联欢晚会，都感觉这节目播了二十多年，没多少新意，就边看边聊天，一会儿聊节目的质量，一会儿聊晚会的创意，也像小孩子一样，聊那些演员的八卦，说这个演员结婚了，那个演员离婚了。

　　开始，小军还坐在一边看，或许嫌他们吵，就回房间上网了。

　　黄健壮见小军离开，就问：“小军的事你同意了？”

　　伍国栋问：“我同意什么了？”

　　黄健壮说：“你算了吧！刚才你跟小军碰杯说的那些话，我就听出来了，你要放他出去了。”

　　伍国栋看着黄健壮笑了笑，说：“我可是什么事也瞒不了你，脑子里刚有点想法，你都知道了。”

　　黄健壮说：“这点事还看不出来，我跟你这么多年就白跟我。”

　　伍国栋问：“你有什么看法？”

　　黄健壮说：“你真舍得他离开？”

　　伍国栋说：“总得让他出去闯一闯。”

　　黄健壮说：“虽然，他是你的儿子，我对他也像对自己儿子一样，想到他要走那么远，心里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伍国栋说：“这些年，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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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健壮说：“你这是什么话？”

　　两个便不由得感慨起来，说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一直认为他们还像才刚刚学会走路，突然就要离开了。说看到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便知道自己开始老了。

　　黄健壮就问：“你自己的事怎么样？”

　　伍国栋问：“我什么事？”

　　黄健壮说：“你不觉得，没个女人，日子不好过吗？如果小军再一走，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光棍了。”

　　伍国栋说：“我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差，但是，不知为什么，再遇不到合适的。”

　　黄健壮说：“你转了那么一大轮，就没有一个？在临水市，你可是数一数二的，也没人喜欢你的？”

　　伍国栋说：“我去临水市，不是找女人的。”

　　黄健壮说：“可以边做事边找，两不误嘛！”

　　伍国栋说：“我才当了几天市长，那五个亿还没消化，我哪敢轻举妄动？本来也不是什么事，但人家要做文章，就是风流韵事了，我还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黄健壮问：“南山市就没有合适的？”

　　他双眼似乎一亮，说，王市长怎么样？有没有意思？我觉得你们倒挺合适的。

　　伍国栋说：“你的消息真够闭塞的，她已经有人了。”

　　黄健壮惊叹道：“不会吧？”

　　伍国栋说：“她亲口对我说的，春节一起外出旅游，多培养培养感情。都去旅游了，我还能有什么戏？”

　　黄健壮说：“真没听说！那男人是谁？”

　　伍国栋说：“我哪知道！我没好意思问。”

　　黄健壮还是不太相信，说：“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呀？她是什么人，所有人都关心，上级关心，同僚关心，甚至于老百姓都在关心，真有这事，早应该传得南山市角角落落都知道了。”

　　伍国栋说：“正因为如此，她才严格保守秘密。”

　　黄健壮就可惜地说：“你呀！放着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让她白白流到别人田里了。”

　　这话说到了伍国栋的痛处，就不说了，说：“看电视吧！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提了。”

　　大年初一，伍、黄两家去喝早茶，虽然也遇到一些熟人旧部下，说了一些新年好兆头的话，但伍国栋还是感觉到，大家对他有点陌生了。毕竟，他这市长是临水市的市长，和这些人没多少关系。

　　大年初二开始互相拜年，走动的人多起来，临水市竟也有人跑过来给伍国栋拜年，而且找到他的家，说春节前，去过他办公室，竟扑了空。没想到，伍市长这么快就放假回家过年了。他们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餐桌上，放在茶几上，放在沙发上。

　　他们说，都是些贱东西，不值几个钱。

　　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前面的人还没走，后面的人又到了，彼此见了面，嘴上说着好听的话，脸上却都显得有点儿尴尬，就都火烧脚似地走了。

　　伍国栋也不好意思留他们。毕竟，家里没女人，没个做饭的，留不住人。

　　人都走了，他便要黄健壮过来收拾那些东西，说放在我这也没什么用，叫他拿过去。黄健壮见都是些水果土特产，便说，你还是自己先整理整理吧？伍国栋说，这还整理什么？你提回去就是了。黄健壮说，现在谁还送这些东西。

　　伍国栋意识到什么，问：“你是说，这些东西里面有馅？”

　　黄健壮说：“我没说，是你说的。”

　　这么说，黄健壮就回去了，意思是不想知道伍国栋不该让别人知道的事，包括他在内。

　　伍国栋翻看那些东西，果然就发现另有乾坤，那些土特产里，水果蓝里都摆放着一个个牛皮信封，信封是各单位发公函的信封，都印着单位名称，一眼就能看清楚，是哪个单位送的新年贺礼。他想，这些家伙可真够细心的，想自己竟如此糊涂，差点都清理到黄健壮那去了。

　　于是，伍国栋便一个个打电话，一个个表示感谢。当然，他并不提牛皮信封的事，只是说很感谢他们，这么大老远，还过来给他拜年，这么大老远，还带这些东西给他。这些话虽然刚才都说过，现在再说，意思就不一样了。

　　伍国栋想都没想到，大年初三，张东方却来了，说要和张美美去临水市的温泉山庄泡几天，要伍国栋和山庄温泉那边联系，给他们弄个好房间。

　　伍国栋想了想，便打电话给司徒，说今天想带朋友去温泉山庄住几天，你给订给好一点的房间。又说，这事打个电话去办就行了，春节大家都有自己要忙的事，就不要打搅其他大了。司徒似乎办惯了这种事，心领神会，伍国栋没考虑到的，都想到了。回复电话说，市接待办那边已经订好房间了，只要你的朋友，不，只要伍市长你去服务总台那边说是市接待办的，服务员就会带你进房间。吃的问题也和餐厅说好了，到时候，市接待办一起去结算。

　　办完这事，伍国栋留张东方吃午饭。席间，趁张美美上洗手间，他就把一个装得厚厚的信封塞给张东方。说过年了，也没什么送你的，这不就要去温泉山庄消费吗？所以，一点点意思。张东方收了信封，也没说什么客气话。

　　送走张东方和张美美，伍国栋忙打电话给陈晓冬，叫他想办法去唐浩华家拜个年，他吩咐陈晓冬把一个大信封塞进水果蓝里。陈晓冬说，这安全吗？伍国栋说，也只能这样了，难道你敢当面送给唐书记？他说，你可以暗示一下，不管是他家里的什么人，只要接了那果蓝就行了。

　　说完，他又有点忐忑，想唐浩华家里人不会半路拦截吧？

　　晚上，伍国栋就打电话给唐浩华拜年，唐浩华问他在哪过年？在南山市，还是临水市？伍国栋笑着说，在南山市。过年了，还呆在临水市，人家会说我假积极。

　　唐浩华“哈哈”笑，说：“你这个年过得真够舒服的，把整个临水市都丢下不管了，连大市也不来了，找个代表代表一下，来给我拜年就算了？你可真想得出来！”

　　伍国栋问：“水果还新鲜吧？”

　　唐浩华说：“很好，不错。”

　　伍国栋心儿“咚”地一声，落了地。想幸亏及时给补上了，要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年，新一年的工作，或许，领导就有许多不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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