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上面人是谁

　　伍国栋解决资金的办法是，在改造旧城区“东”这块中，采用市财政出资一部分，各部门单位出资一部分，双方同时解决资金问题，否则，也必要把各部门单位都调动起来。

　　如果都由市财政拨款解决，手里攥着钱，上哪请不到人干活？

　　就是因为钱不够，才要打一场人民战争！

　　现在，各部门单位的钱都捂着，都不要外人知道，更不让市里知道，所以，有些事就要让他们去干，让他们出资。

　　现在，对各部门单位的管理不是不够规范吗？不是很多规定制定起来，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阻力吗？那就用行政手段对付他们。

　　有的规定，地方是无法制定的，无法约束那些部门单位，但是，地方党委可以任命各部门单位的领导人，那么，地方暂不考虑制定什么强硬的规定，只考虑怎么用好行政手段，用好红头文件，一纸任免。

　　任务摊派下去，你就得好好给我完成，不完成不行。不完成就考虑你是否能够担任这个职务？钱没有，人还没有吗？

　　不是曾流传过这样一个笑话吗？某中央领导到地方视察，地方工作没做好，省长苦着脸说，主要是资金问题，如果首长能给予资金支持，我一定能把工作做好。中央首长笑着说，钱，我没有，但是，省长倒有许多……

　　当然，伍国栋在说这些的时候，并不敢说得太嚣张，他算什么？充其量只是一个小角色，让部门单位的人知道，他伍国栋想出这个办法挤出他们的钱，还不骂他是一条狗，张市长手下的一条狗！

　　郑东风先“哈哈”笑起来，说：“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唐浩华还是阴着脸。

　　郑东风就对张东方说：“谈谈你的看法。”

　　张东方说：“主要还是看唐书记的意思，唐书记点头，我们就干。”

　　郑东风就问唐浩华：“怎么样？表个态吧？”

　　唐浩华说：“这不是小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决定的，还得好好研究研究，至少，也要上常委会讨论。”

　　郑东风说：“你是书记，这又是市长提出来的，你要是点头，党政一把手态度明确，常委会还通不过吗？”

　　唐浩华看了郑东风一眼，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笑。他说：“你这是发号施令！”

　　郑东风说：“没有，没有，这是你的地头，你说了算。”

　　唐浩华说：“再议吧！再议吧！”

　　至此，就不再提改造旧城区的事了。伍国栋能感觉到，张东方很不甘，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吃饭时，身子总晃来晃去。

　　吃完饭，郑东风本说要回去的，却又说还有事要和唐浩华谈，张东方便和伍国栋一起回市政府大院了。两人在张东方办公室喝茶，张东方便问，你看唐书记有没有意思？伍国栋说，不好说。说唐书记一直阴着脸，看样子，对我很不满意。张东方说，不是对你不满意，是对我不满意。那脸色是摆给我看的。伍国栋便想，他对你不满意，也就是对我不满意。心里就七下八下，想起以前在南山市，吴克群喜欢自己，但曾解放却不喜欢，现在似乎也是这种情况。

　　大约十点的时候，张东方接到郑东风的电话，郑东风说，他正在回省城的路上，说你猜唐浩华对这事是什么看法？

　　张东方说：“他应该反对吧？”

　　郑东风“哈哈”笑起来，说：“他反对什么？他是反对你这种作法！我早跟你说了，他不会反对的，只要你不把事做得太过份。”

　　张东方精神一震，问：“他同意改造旧城区？”

　　郑东风说：“他没说同意，但我看得出他的意思，你改造旧城区，他不反对。他不满意的是，你兜那么大的圈子，把我拉来当说客。他认为，你这是对他的不信任。大家搭档有什么不能面对面摊开来说？”

　　他说，不要太多顾虑，你越有顾虑，他对你越有看法，反而弄巧成拙。我还是认为，他会给你几分薄面的。他不给你几分薄面，也要给上面那人几分薄面。

　　他说，有时间，多和他沟通，有时候，他也想沾沾你的光，也想通过你认识你上面那个人，通过对你的支持，得到那个人的某种关照。

　　张东方便笑起来，连连说，“看来，把你拉来当说客，还是正确的，至少，我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不是你这说客，我掌握那么重要的信息吗？”

　　放下电话，他就和伍国栋商量，怎么再向唐浩华汇报。伍国栋觉得再与唐浩华谈这事，似乎不合适，有点抓得太紧了。他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你单独找他谈，就谈你到大市后的感想，工作上的，思想上的，甚至于生活上的。不是说要摊开来说吗？你就摊开来说，然后，就说你下一步的工作计划，这样，就谈到改造旧城区的事了。

　　张东方点点头，说：“就这么说，不过，前面要谈得真实深刻，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为了谈旧城区才找他谈感想的。这戏要演就演得像一点。”

　　他说，明天还不能急着找他，否则，他会以为我听了郑东风的劝告才去找他的，这样就显得没有诚意了。

　　他说，先做好准备，等机会，确实有什么工作需要向他汇报，再找他谈，先谈事，再一步步谈感想。至少有一个铺垫，有一个过程，感觉会顺一些。

　　他说，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看看谈感想时，应该谈些什么，即要让他感觉到真实深刻，又不能把什么都告诉他。明白我的意思吧？

　　伍国栋心里“咚”地一声，想这也要找帮手？也要打初稿？嘴上却不敢显半点不悦，说：“我回去想一想。”

　　张东方说：“这方面你也很有感想嘛！”

　　伍国栋笑了笑，心里却说，我的感想和你张东方的感想根本不是一回事，根本不是一个层次，把我的感想当成你的感想，水平也太低了。

　　张东方说：“你辛苦一下，明天一早交给我。”

　　伍国栋只有执行的份了，即使忙通宵也要完成。

　　回宿舍的路上，他打电话给陈晓冬，连拨了几次，陈晓冬的手机总占线，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陈局长，问陈晓冬在不在家？说找他有急事，但他的手机总占线。陈局长就叫他等一等，然后，听见拖鞋的拖沓声，又听见敲门声，电话里便听见陈局长训斥陈晓冬的声音，你在屋里干什么？伍秘书长找你都找到我这了。

　　陈晓冬接过父亲的手机，对伍国栋说：“在打电话，给张美美打电话呢！”

　　伍国栋打断他的话说：“有任务，你马上到我宿舍来。”

　　等陈晓冬的时候，伍国栋打电话给陈可丰，打听张东方上面那个人是谁？伍国栋说，貌似挺厉害的，不仅郑东风给他几分薄面，就是唐浩华也想沾点光。

　　陈可丰说：“你既然知道厉害就行了，没必要知道得那么详细。”

　　伍国栋就想起自己曾经问过他，当时，他也闪烁其词，他说：“你必须告诉我！”

　　他说，你很清楚，现在我跟着他，连他的底都摸不清楚，你不觉得很不应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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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你既然知道，就必须告诉我！我们什么交情？别说我把你从公安捞出来，就是丽红的事，你也欠我太多了，你必须还债，今天，你不说不行。

　　陈可丰说：“你别吓唬我，我这人不经吓，一吓，脑子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伍国栋并不买他的帐，说：“你快说！”

　　陈可丰很无奈的样子，说：“我欠你的，我还你。也不是什么大官，像张东方一样，也是二把手。”

　　伍国栋脱口而出，说：“不会省长石和平吧？”

　　陈可丰在电话里“哈哈”笑，说：“一听你这口气，就知道是小地方的人，大惊小怪！”

　　伍国栋就说：“难怪唐浩华也想跟着沾点光！有这么硬的后台，这三两年，市委书记的位置也有可能让他坐了。”

　　陈可丰又笑了起来，说：“你又土气了。他有必要当大市的市委书记吗？他现在也是正厅了，三两年，回来省城当厅长，或者，再上个台阶，也不会市委书记。”

　　伍国栋心里跳了跳，想张东方在这里呆个三两年，镀了层金，又飞回省城，把自己丢在这里，那日子可就难过了。何况，这三两年，自己跟着他冲冲杀杀得罪人，三两年后，人家再报复你，你伍国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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