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小丰村后面的人

　　老万苦着脸说：“伍市，我和那村民能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出现不稳定因素。”

　　他说，你知道，现在，只要村民闹事，村民上访，市里就会责怪我们这些基层干部，还搞什么黄牌红牌警告。

　　他说，今年，我们已经发生了几次村民上访，我已经被陈市长警告了，成天心惶惶的，就担心村民再闹事。如果再有那么一次，陈市长就对我出示红牌了。

　　伍国栋说：“这事我给你顶着！他要出示红牌向我来。”

　　老万说：“陈市长怎么会向你出示红牌呢？到时候，领红牌的肯定是我。”

　　伍国栋不想跟他磨嘴皮了，说：“为了这个红牌，为了这顶乌纱帽，你就可以践踏法律的尊严了？”

　　他说，刘春光被打成这样，能不追究对方的责任吗？政府的威信、法律的尊严都不要了？

　　他说，你这样处理，只会助长一些人的嚣张气焰，只会让你的手下，你那些干部心寒？以后，他们还怎么跟着你做事？怎么敢为你冲锋陷阵？

　　王凤霞看着伍国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看着他那双有神的眼睛，看着他翕动的鼻子，抖动的嘴唇，心里想，这男人平时看似很温存的，原来这温存里，还隐藏着这么一股强烈的锐气。

　　老万大口大口喘着气，脸色也不断变化，一会儿给，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说，我是有苦衷的。我希望伍市你能理解我的苦衷。伍国栋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想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老万能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吗？

　　他放缓了语气，说：“你说说你的苦衷！”

　　老万看了王凤霞一眼，流露出不够信任的神色，说：“我晚一点跟你说吧！”

　　伍国栋知道他是要避开王凤霞，说：“有这个必要吗？”

　　王凤霞也听出来了，说：“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伍国栋不要她回避，说：“没这个必要，你现在就说，王台长是代表电视台的，我们应该有什么说什么？”

　　老万脸上便有些难堪，由于伍国栋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对王凤霞说：“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王凤霞说：“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有些不愉快的，但想想，自己与老万的接触，想自己给老万添了那么多麻烦，也难怪他对自己不信任。

　　伍国栋说：“我们这是在研究工作，不是在闲聊天，说东家长西家短，有什么话都要摆在桌面上来谈。我想，王台长也知道哪些话可以对外说，哪些话不能乱说，这是一个领导干部，必须具备的最起码常识。”

　　他已经意识到，小丰村事件的背后，有某种势力，有某个老万也惧怕的人。

　　老万说：“一直以来，小丰村在我们镇都很特殊，有什么好事，都少不了他们的，村民有什么事需要解决，我们都会想办法尽量解决。这不是我这一届开始的，上几届都这样，这已经成了我们镇的传统习惯。”

　　伍国栋问：“怎么会这样？”

　　老万说：“因为老常，他是小丰村人，他时刻都在关注小丰村。我这里不是要说他的坏话。每个人都有家乡观念，只是老常的家乡观念更浓一些，可能是小丰村只有一个姓，大家都是同一宗亲的缘故。当然，他不仅关注小丰村，也关注我们镇，每年都为我们镇办了许多事。”

　　伍国栋问：“你认为，老常会插手这件事？”

　　老万连连摇头，说：“我没有这个意思，这种事老常怎么会插手？老常当然不会管这些事，只是我个人多余的担心，怕村民们觉得老常会袒护他们，会把事件越闹越大。”

　　他说，由于小丰村是一个特殊的村，经常受到一些特殊的待遇，所以，也滋长了村民某些劣性，稍有不如愿，就会上访，就要讨回所谓的公道。

　　他说，那村民，在村里是有一定威信的，他虽然年龄不大，辈份却很高，老常也应该叫他叔公。两年前，小丰村换届选举，他也是村长候选人之一。镇里研究决定推荐现任村长。当然，这是从全盘考虑，从各个候选人的组织协调能力，综合素质考虑的。选举的结果，当然是我们的候选人胜出，因为镇里做了许多工作，听说，老常也回村里做了许多工作。但是，我们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胜出的票数却多不了多少。

　　他说，从这点可以看出，村里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支持他的，他在村里还是有一定威信的。也就是这次选举后，他心里不服，便处处与镇里作对，凡是镇里要求干的事，先不管对错，他都反对，而且不是一个人，而是组织了一帮人。所以，村里基本上分为两大派，一派支持他，一派支持现任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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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国栋说：“这似乎更应该借刘春光被打事件，狠狠敲打敲打他。”

　　老万说：“我也有过这个想法，叛他几年刑，杀杀他的邪气，或许，小丰村就能两分为一。”

　　他看了一眼王凤霞，接着说，刚才，我亍来的路上，老常打电话给我，了解了整个事件的过程，他也希望大事化小。

　　伍国栋问：“理由是什么？”

　　老万老老实实地说：“我没有问理由。”

　　伍国栋理解地点点头。有时候，只要知道领导的态度就行了，并不敢询问理由。

　　王凤霞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伍国栋，老万也看着他。他知道，他们都等着他拿主意。

　　是大事化小还是依法办事？

　　伍国栋怎么也找不到大事化小的理由，但是，他知道，老常肯定有他的理由。他想，他要让老常向他解释他的理由，然后，才同意按他的意思去办。他要让老常知道，大事化小应该是他伍国栋说了算，而不是老万。

　　他要让老常知道，虽然，他刻意中伤他伍国栋，但他并不介意，也不追究他中伤的原因，更不会与他作对，而且还希望能化解彼此之间的矛盾。但是，必须有一个前提，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大事化小，至少，要借此事件打击一下那家伙的嚣张气焰，让刘春光这样的干部和家属得到一丝儿安慰。

　　伍国栋对老万说：“你打电话给老常，告诉他，我们这就去他办公室。”

　　老万误会了伍国栋的意思，问：“一定要把事情闹大吗？”

　　伍国栋说：“你就说，是我要去的。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即使老常要责怪，让他责怪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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