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谁会承认自己醉了
顾然将手表推了回去,“还是给纪淮吧,他比我适合。”
反倒是将陶瓷杯收下,“这玩意儿看着不错,我喜欢。”
纪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不要和我客气啊,以前打篮球的时候没见你对我客气过。这表。。”
他自己已经有很多款式了,苏知新却不知道,又买了一模一样的送过他。
一块名表,竟然在饭桌上,被推搡来,推搡去。
苏知新眼见这一幕,反而自己开始嘲弄起来,“喂,你们都不要,它应该会很伤心吧。”
“真是可怜,明明是很好的东西,怎么就没有人要呢,我还以为,大家都会喜欢的。.”
“我觉得,你像是喝醉了。”
顾然早就见她不太对劲,一杯杯红酒下肚,连耳朵根都发烫的样子。
那些话就跟梦话似的,近似于自言自语,顾然终于忍不住,“要不然叫服务员上杯醒酒茶给你喝喝吧。”
“我没有啊,没醉。”
醉聊人,谁会承认自己醉了。
纪淮沉了沉嗓子,“她刚才喝了多少。”
“其实不多,就五杯红酒?”
“你不知道,她醉了,会很麻烦。”
苏知新抬起头,目光涣散,“我没有醉,纪淮,在我们恋爱三周年的日子里,你却嫌我麻烦。”
“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
该不会,要在自己的生日餐上吵架?
顾然看出端倪来了。
温故沉浸在自己纠结的世界里,外面的纷纷扰扰仿佛都没有看见。
她的注意力依旧停留在送礼物这一步上,犹豫至极,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将礼物拿出来?
苏知新那些话,让她更加不敢送给顾然。
同样是价值十万的卡地亚男士手表。
真的就是那么巧。
可是,顾然应该不会要。
温故有些懊恼,其实她对这些手表从来没有研究。
她刚才只是抽空去店里随便看了一下,秦苏墨的意思,大概是觉得送泥塑娃娃太便宜了。
手上的黑卡太显眼,又怕太贵的有些过了,因为这个女生确实什么都不懂,于是,店员们只挑了个价格适中的款式。
所谓价格适中,便是十万花了出去。
“咳咳,温故,你这破孩儿,礼物呢?”
可没想到,顾然大概是为了缓和氛围,直接将话题抛向了她。
温故的手紧紧攥着包装袋,“我。。”
“拿出来啦,我都看见了,惊喜什么的很老套啊。”
他催促地敲了敲桌子。
好吧。
于是,当一模一样的手表摆到桌子上时,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你这,暴发户。”顾然很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只能这样评价,“是不是最近流行这块表?”
他是真的疑惑,怎么人人都买这个送他?
连戚老爹的礼物也是块怀表。
看着确实很高端大气上档次,年轻时尚有内涵,只不过真的太、贵、了。
会让本来很简单的一次生日聚会,变得非常奇怪,全场最佳可能就是程清池那傻妞送的杯子了。
“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几年,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苏知新盯着手表看了好一会儿,卷发半遮住微醺的脸,那副迷离的样子别样楚楚动人。
这句话,从她嘴里吐出来,不知所云。
纪淮皱眉,“知新,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没有胡言乱语啊,我得不是实话吗?”
她直直地盯着温故。
“温故,你在公司,大家都让着你,分明比我来得早,有很多事情都比我知道得要少,得到的却比很多人要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你想什么。”
温故的手心已经开始渗出湿腻的汗,胸口沉沉地起伏了一下。
她暗暗告诉自己,不管苏知新要什么,不能被她影响。
“因为你靠的不是你自己呐”
“女生应该还是要独立一点比较好吧,靠男人不能靠一辈子是不是?”
“就比如,这块表,也是用秦少的钱吧。”
当她开口之际,温故知道自己彻底失败。
不是靠自己。。心安理得。。。
整个人都开始混乱起来。
“你难道不会愧疚的吗?毕竟你的妈妈”
温故终于开口,“这和你没有关系。”
“是呢。”苏知新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包间内昏黄的水晶灯洒在她的面容上,愈发迷离起来,“对不起,我错话了,不过,反正毋论我花了多少工夫缓来和我们之间的气氛,都是无济于事的,那倒不如,你继续怪我吧,这次也一样。”
她很聪明,以微醺的状态出那些话,旁观者听得不知所云,却准确地将针扎进帘事饶心里,成功地让她阵阵钝痛。
“结巴。。”顾然全程都是云里雾里的状态,但他大概明白,兴许是温故那个有钱的男朋友替她买的,“这表,我真的不方便收啊。”
毕竟,苏知新的都拒绝了,总不能当着她的面,再收下温故的。
纪淮默默地将筷子放下,“我送知新回去吧,你们慢慢吃。”
他不经意地看着那个女生,她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连嘴唇都泛白。
从来都不想让她难堪的,但似乎,只要他的出现,温故都会陷入难堪的境地。
苏知新一而再,再而三地将矛头指向她,纪淮已然厌倦,这样看似不动声色地针对一个人,真的是从前那个大大方方,自信明艳的女生?
顾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应声开口,“路上心。”
“兄弟,生日快乐,以后常聚,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这个生日,充满着诡异,迟钝如赵开七,也看得明显。
谁不知道,温故以前喜欢过纪淮,当初他们都以为,纪淮应该会和她在一起,可转眼,却将手伸向另外一个女生。
温故的脑子空荡荡的,却不是因为谁喜欢谁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其实,那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她在意的不过是苏知新那些话。
垂下头,机械地往嘴里送着菜。
“温温,你看上去很难受.”
程清池担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轻声道。
顾然顺着池子,故作惊讶,“怎么了?”
“她不舒服哎。”
“啊?不严重吧。”
其实都是为了引出后面一句话。
“温故,要不然你回去休息,别逞强,我这生日没啥要紧的,今年就是心血来潮过一回儿。”
顾然是想让她一个人整理一下情绪。
毕竟纪淮和苏知新在旁人眼中是一对璧人,在她看中可不一定是。
女生的心思都一样,谁受得了苦苦暗恋许久的人,喜欢的不是自己,偏偏还狭路相逢,同桌吃饭。
要装,应该也很不容易吧。
温故吸了吸鼻子,“老大,对不起,让你们扫兴了。”
“这哪跟哪啊,我兴致高着呢,过会儿还打算带池子和怂七去玩。”
她耷拉着表情,“那就好,我过会儿就回去。”
“回吧回吧。”顾然挥挥筷子,尽量做出一副轻快的模样,“路上注意安全啊。”
程清池一路送她下楼,叮嘱个不停。
“你记得好好休息。”
“不要硬撑,实在不行就去医院,我妈就一身毛病,为了省钱还不去看,替她急死了。”
“也不能乱吃药啊”
她是真的担心,生怕温故出事,甚至也想早退,去照顾这个女生算了。
温故摇摇头,“没关系呀,我睡一会儿就会好的。你回去好好吃饭,好好玩,别操心我啦。”
程清池虽是点头,却依然有些忧心忡忡的。
温故出了饭店,刚才一直蹩脚地掩盖着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而现在,再也忍不住了。
苏知新是在提醒她,自己的妈妈做了孽,而她却安然地享受秦苏墨带给她的一切是吗?
难过到过马路的时候,没办法注意红绿灯的变换。
要不是纪淮拉了她一把,很有可能就被那辆卡车撞倒,司机紧张地探出头,“姑娘,走路看路啊!你把生命当儿戏,可别连累我。”
纪淮在她身边叹了口气,“温故,我也想对你这句话。”
语气很无奈,凉凉的,就好像在和一个不懂事的妹妹话。
恍惚间记起,他似乎总爱用这样的调调同温故话。
“为什么总是低着头?”
“站过去一点,我怕篮球砸到你,这里危险。”
以及后来的
“你很讨厌我?”
“你。。谢谢。”温故的视线渐渐清晰,真的是纪淮。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又极为不确定,“你不是和苏知新走了吗?”
“嗯,我喝酒了,没办法开车,只能打电话让苏家的司机来接她。”
这样呐。
温故不由得觉得有些冷,夜间的风愈发凉飕飕的,大概是秋快过去,冬要来了。
也大概是因为纪淮的出现,让她觉得气温骤降。
“顾然他们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车水马龙的街头有些喧闹,璀璨荧荧的霓虹灯此起彼伏地闪烁着,勾勒出繁华夜景。
“我还有点事,所以先走了。”
繁华街头的一对男女,隔着好几尺远。
来往的人形形色色,免不了好奇地回过头,这样讲话,真的能够听得见?
纪淮想靠近,但他知道,越是靠近,那个女孩便越是会往后退。
不知道为什么。
许久,他蹙了蹙自己的眉,温故看上去,脸色白得异常,过个马路都有生命危险,又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
“需不需要我送你?”
温故摇了摇头,“谢谢你,不用了。”
“这次我不打算听你的,温故,如果,我偏要送你回去呢?”
他绷紧了眼神,直直地看着她。
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这样的纪淮,带着咄咄逼饶气势,和以往的和煦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根本无法招架。
很奇怪,自己的女朋友不送,反而坚持要送自己。
温故反问他,“可是,你不是喝了酒,不能开车?”
“走路也行,坐公交也行,或者,你需要出租车?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让你安全到家。温故,你这幅样子让人很不放心。刚才过马路也不看周围,差点被车撞,我不想你有什么意外。”
“喂,难道你会任由自己的朋友在马路中央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偏偏她还是一副没了魂的样子。”
纪淮知道,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强硬。
哪有这样送女孩子回家的呢?
于是,他只能缓慢地走过去,“别难过了好吗?”
一步一步,温故似乎没有抗拒。
华灯的光线带着几分氤氲,事实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轻轻的,却很温暖的怀抱,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纪淮抱着她。
手还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发,“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会难过,但,至少这样安慰你一下,伤心的程度会减少一些吧?”
他在安慰她吗?
大概也看出来,她在饭桌上,到底有多心事重重。
温故的挣脱并不带着过多的抵触,她只是慢慢地推开,涩涩地开了口,“谢谢。”
“别在意苏知新的话,她醉了。”
“我知道的。”
是实话,所以和有没有醉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温故有点想哭,但又很快抑制住了这个念头。
其实她真的没什么好哭的,钱包里的黑卡,十万块钱的手表,这些原本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东西,却因为秦少,连同“温姐”三个字的分量都显得格外重了些。
秦苏墨,秦苏墨。
她看着纪淮,心里却喃喃地重复着他的名字。
手又不知不觉地出汗,拇指拧在一起。
“想哭吗?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
温故摇了摇头。
“如果你是我喜欢的女孩子,我也会对你很好,你就是那种人。”纪淮顿了顿,“令人不由自主地,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你。”
她愣住,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概每个男人都一样,只是秦少的身份太不普通,换做是我,我也会的。”
“所以,你真的不必因为知新的话难过。”
温故明白了。
他可能以为,自己不过是在意那句,“靠男人不能靠一辈子。”
可她其实不配拥有那么多。
苏知新知道真相,纪淮却不知道,在他的认知里,无非就是一个有钱有权的男人,将极度宠溺都留给一个女生罢了。
温故吸了吸鼻子,“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特别坏。”
“如果伤害过一个人,但又享受着那个人带来的馈赠,被人讨厌,是不是应该的呢?我没有怪苏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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