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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回 你听说过内幕吗?


  《大话白戏》——“白话戏讲究的是‘坐’、‘现’、‘打’、‘唱’。‘坐’并非坐姿或者座位,而是指台上的布景与道具。例如有‘天下第一楼’之称的赵家戏楼,就在‘坐’之一道上颇为讲究。当年京城一出《走麦城》,赵家戏楼竟真从凉州运了一匹红鬃的健马,将马匹牵上戏台,还原了一幕关公赤兔。”

  今年已是邬蔓戏班参加花夜祭的第十个年头了。

  既然在花陵太学的校祭上都有白话戏,那正统的花夜祭当夜,整个都城自然更是戏曲如云。所以这几日,邬蔓戏班自然也是日夜勤加演练着他们将要公演的戏码。歌颂朝廷的《鄱阳湖之战》、《捉重八》之类的主戏,那自然是每一年都不能少,除此之外,《走麦城》、《西厢记》、《杨门女将》之类的经典戏码也不能少。可要论看官们赏钱投最多的,却还要数《红顶偷香》、《狐书生》之类的荤腔小调。

  各种不同的戏码、唱腔、戏服样式,可忙坏了整个戏班的师父弟子,更令他们着急的是,偏偏在这最紧缺人手的时刻,班主宥辣子却早早出了远门,将着忙死人的包袱彻底丢给了他们。

  整个戏班之中,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他们戏班能走到现在,靠得根本不是唱戏赢来赏钱,而是……

  ————

  北骊峰。

  甲字院。

  天上尚自亮着几颗明星,星光轻洒下来,却没有一丝灯烛回应。不止里面的人,这整座院落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按察使似乎也已经睡熟了,伏在屋外的窗台下,甚至能听见轻微的鼾声。于是,人影出现在了窗纸背后,楞格将人影的动作切成了一块块,只能看出轮廓在挪动,却令人根本无法细辩他的动作。

  一截闪着寒光的物事出现了,似乎是寒铁匕首一类的短刃。

  他在撬窗。

  刃尖从窗扇正中间刺进来一小节,却没有急着向上顶开插栓,而是顺着按察使打呼的节奏,每每等到鼾声最响那一刻,才分毫不差地往上顶一寸高。大约十多轮呼声后,窗栓终于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掌推开了半扇窗户,如果这时按察使能掀开床帐坐起身,人影的真面目将正好展现在他的右手侧前。

  这个深夜撬开按察使窗户的人,正是之前迎接他的那名矮小下属。

  他并未穿夜行衣,而是与平日一样的简单打扮,袖口却用绳带细细扎了起来,手上也多了一副触物无声的皮手套。

  身形一晃,矮小手下依然站进了屋子里,星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他的表情生硬得犹如一块岩石。

  矮小下属没有回头,双眼紧紧锁着床头方向,反手轻轻合上了窗户,而他的另一只手依旧紧握匕首,刀尖始终直指着床帐。床里头传出一阵被褥翻动的声音,似乎被那窗户关上的声音扰了清梦,按察使翻了个身,随后发出了一阵舒适的梦呓声。矮小属下等了片刻,这才悄无声息地往屋对面的书桌走去,移步的同时,那只举刀手臂自始至终没有过一丝动摇。

  这是一张标准的公案。

  除却木料纹路之精细、生漆成色之亮泽,这书案的整体之构造,也在强调着它绝非寻常百姓可用。

  右手侧三排“鱼骨锁”抽屉,左手侧则是上下一体打通的挂锁大柜,两者都是放置要物之处。但矮小手下并没有左右动摇,他直接摊开手掌,自下而上托住了桌板,随后轻轻向后一拉,一层看似与桌板一体的秘密夹层,就这么被他拉了出来。

  和之前猜想的一样,层板之上是一封书信。

  即便表情再如何僵硬,那泥彩般无生气的双唇上,终于挤出了半分笑意。

  卧底了快半个月,终于有些眉目了。

  短短二十日不到,东州州牧府之中,能主事的人几乎都来这间上房走过一圈。从主簿到中相,最后甚至是军备使本人都来这花陵太学主持大局,住了好些日子。

  然而不论这些人发下多少号令,这所太学中除了乱象渐生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值得打听的变化。唯一知晓白莲逆贼动向的人——红阳真祖——依旧没有任何好转。州牧就像铁了心要自毁乌纱一般,将这件事关大陈兴旺的事就这么拖延着,寸功未进。

  据说三日前,京城派出问责的皇使已出了紫宣门。算算日子,只怕不等花夜祭开始,州牧就会跪在圣旨面前请罪吧?

  能爬上三品的人,绝不会是个蠢货;能争到这外放位置的人,更是只有群狐之中狡狡者。

  在这位声线矮小的州府密探心中,东州州牧绝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走错棋路。将红阳真祖这个钦犯偷运入花陵太学,一定有足够复杂的原因。甚至很可能牵扯到七位王爷和早已重疾缠身的太子。

  “听说太子之恙,与红阳真祖的毒状别无二般。”

  一想到这条情报背后的深意,那副始终稳健的手,终于微微有了一丝颤动。不管款曲究竟为何,只要打开眼前这夹层中的密信,一切即将水落石出。

  尽管十指轻颤,矮小的密探终究还是用毫无声响的手法打开了密信。

  然后……

  他双手的颤动忽然剧烈了起来。

  “上面什么都没写,对吧?”

  “!”

  按察使还没来得及发出那习惯的笑声,矮小密探已像弩箭一样射出了窗子。这一回他再也没有讲究细巧,身子直接撞破窗格。木屑在夜风与星光中疯狂旋舞,每一颗尘埃都身不由己地浮在半空,不论如何挣扎也无法落地为安,就像那个慌不择路的逃亡者一样。

  “发生什么事?!”

  “保护大人!”

  “噤声!口令!”

  “他往大门去了!”

  在一阵近乎搏命的飞奔下,混乱的呼喝声已被远远抛在了身后。

  身份以及暴露的卧底唯一能自救的事,就只剩下一个字:“跑”。

  幸好他跑得并不慢,并不算高大的身形,狸猫般矫健的动作,在黑夜中毫不退减的视力,让他几乎在片刻间就逃出了甲字院。只要乘势逃下北骊峰,就可以凭借易容术轻易混入学舍之中,不论这个按察使的笑声有多可怕,他都绝不敢让密探深入学舍搜查!

  矮小的卧底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点。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忘了连接甲字院与外界的路,只有那条狭隘的、只够四人并肩的山路。

  眼前分明看不见任何人,可风中却传来的令鼻端冻凉的气味。在刀尖上生活久了的人一定闻得出,那是铁的味道。

  “!”

  那一声急促的换气,是“为时已晚”最好的标志。

  毫无征兆的刀刃,躲无可躲的狭窄山路,矮小密探眼睁睁看着一把刀凭空出现在眼前,刀子锋面向上,刁钻地从他肋部切破了一层软甲。

  之前急冲而行的速度,此刻成了最大的催命符。矮小密探忍着剧痛顿足,后退,侧翻,差之毫厘地躲开了那由下而上的一划,避免了开膛破肚的命运。

  “哦?”光秃秃的山壁上竟传出一丝诧异,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位逃亡者能避开这无形一刀。

  “影法?!”

  终于,密探今晚第一次发出了声音,但与之前迎接按察使时那卑微低沉的声音不同,这声惊呼中,充满了女子的娇媚与惜怜。

  然而,刀子绝没有因为这声音而有丝毫停顿,刀柄之后,一个模糊的轮廓从夜影中缓缓现身。

  “既然连我这法门都认得出来,怪不得能混入州府。”调侃般的玩笑背后,是毫不留情的厉光:“不管你是何方神圣,都给我留在这儿吧!”

  “休想!”

  惊雷般的一刀,换来的最后的挣扎。

  刀光过后,是一撮带血的长发飘散在半空,烈烈拂衣声越飘越远,山路之上,只剩下一个持刀的人影。

  “哼!宁愿粉身碎骨,也不留下尸首么?”影中出现的男子举起刀来,粘稠的液体顺着血槽滑落至刀柄,最终溢出滴落在地。

  血并不多,但普通人若是从额头流出这么多血,通常是活不了的。

  “还是下去看一下才放心。”持刀者刚走到山路边,夜风仿佛闻到鲜血的野兽,忽然剧烈了起来。这令他不满地咂嘴:“连老天爷都帮你啊,邪风吹成这般模样,影身幻体使得出才怪,难道要走下去……罢了,她不是说过么?大人想怎么做,让他拿主意便是,我只是个卒子,卒子……不必伤脑筋呢。”

  持刀的人影消失在夜色中,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如出现时那般忽然模糊不见,而是在渐烈的风中,一步一步没入了夜色。

  直到头顶完全听不见任何动静,痛苦的喘息声才从陡坡中的灌木里传了出来。

  那正是楚麟曾经跌落过的那处凸起,而那密探此刻也正与白天的楚麟一样,蜷缩在这片寸土之崖。他紧紧捂着腹部的伤口,汗水不停从下巴低落下。

  在艰难喘息了片刻后,密探放开腹部,伸手往脸上一抹,更多鲜血从他指缝间流出,伴随着一块人皮的掉落,一大滩血色染透了身边的几株草木。一张香汗淋漓的妩媚面容,乍然出现在了月光之下。

  “看来用血包垫高额头,真的骗过了他呢。”

  月亮出来了,骊山上的月色如玉盘降天,望着死里逃生后的美景,宥辣子抹了把带血的嘴角,无声地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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