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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自古百回出爆点


  《百远山剿匪记——最终回》——“自此后,程邢每晚都会去在狼头崖,一个人在崖边站到天色破晓。每次回来,他头顶上都积满了霜雪,每次回来,他看上去都像老了好几岁。部下们苦劝,他只是充耳不闻,他们寻军师求计,谁知他也整日醉醺醺的,哪里再找得到一丝决胜千里之外的锐气。据说当时京里来旨意时,楚王的贴身内侍陪着钦差一同到的军营,见着程邢那副模样,那老内侍泪流不止,当着传旨官的面怒泣:‘惜忠肝豪胆,腐于昏宴佞盘也!’三日后,程邢按圣旨班师回朝,留下元气大伤的白莲教余孽,就此扎根于百远深山之中。”

  白莲贼被朝廷大军打散的消息,当晚就有飞马呈报向四面八方。

  当年朱元璋明军声势之大,至今不少陈汉老人心中还留有余影,故而白莲教重新huó dòng一时,早已不是东州州牧一人之事。于是,在唐朱玲获救后的第一天,她便拖着还不咋爽利的身子,被迫见识了陈汉各种衙门的各色官服顶翎。白莲教手下有多少凶徒?红阳宗是个什么东西?红阳真祖是三头六臂还是金刚不坏?

  同样的问题,在不同的大rén miàn前,小花女只得一遍一遍重复。有次饭才吃了一半,她就又被请去客房问话,心里毛了的唐朱玲真想踹开门就来一句“那小崽子就被关在附近你不会自己去看啊?”可一看到屋内李进和燕君胧都规规矩矩低头站在一边,她也只好“忍气吞声”,继续进屋、行礼、随后再将同样的话在重复第……第几遍已经数不清了。

  若只是没法好好吃饭,唐朱玲也就忍了,可最令她心里惶惶不安的,却是另一件事。

  自打从废墟里被拉出来时见了楚麟一面后,这之后的两天一夜里,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她不知道他在哪里,而他也没有来找过她。当然,这处大营并非囚笼,李进透过底,虽说唐朱玲作为“重要人证”,这一阵自由会有些限制,但若她定要出去找人,作为总捕头的李进还是可以代为转圜的。

  但唐朱玲自己拒绝了。

  这会儿她只能等着楚麟来,却不能主动贴上去找他。

  原因?

  “废话!一时犯傻做出这种事,现在让本姑娘有什么脸去找他啊!”唐朱玲憋红了脸,然后就将被子一拉,整个人都躲了进去。

  帐内没有人,这话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十几岁的女儿家自言自语那是常事,不过咱们这位小花女,她的“自言自语”犹为正宗。

  “为什么没脸去找他?”被子下边儿发出唐朱玲沉闷的自问自答:“你们是夫妻啊,相公娘子抱一下怎么了?”

  “夫妻个鬼!别人不知道,自己也要糊涂吗?那是假的!浑少爷是一个嫌犯!本姑娘是捕快……见习的!咱们不!是!夫!妻!”异常清晰的咬字之后,又夹杂进了一阵模糊的唉声叹气:“那潭水肯定是脏了,喝了脑袋都生病了,脑袋坏了我才会去抱他……”

  “娘子大难不死,相公挺身相救,夫妻情比金坚,这不挺好的嘛?”被子里的语气又转为得意:“这卧底的身份,简直被本姑娘演出神髓来了!哼,浑少爷,今后将你绳之以法之时,看你还敢笑我不会演戏?”

  “哎?绳之以法?”这念头让她“嚯”一下猛坐了起来,动作大到整条被子都掀到了地上:“我心里一直都没忘了……把楚麟绳之以法吗?”

  dá àn显然不是的。

  自从楚麟比她还着急地往春来驿赶路时,唐朱玲心中原先的立场早已游移了,在面对楚麟的时候,她俨然成了一个我行我素少女;面对红阳真祖的时候,她也只是一个为父抱不平的女儿;然而“捕快”这个角色,竟不知不觉中从她的意识中淡了去,直到此刻,唐朱玲才忽然将它捡了回来。

  “燕捕头说,因为偷子娘娘一案,我的身份早就被楚麟识破了;李大哥说,楚麟这次带我来春来驿,只是想要借机逃离花陵都”愣愣地坐在床边,唐朱玲双目无神地发着愣。连日来,留在楚麟身边一点一滴累积而来的“感受”,终于在曾经坚信不疑的“信念”上,钻破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这个心中的空洞,直接映射到了她那双眸中:“可他们都错了,楚麟不但没有跑,还陪着我一起被反贼追杀,陪着我一起在荒山野岭吃苦,把我从塌方中救了出来……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夜盗的……可那有如何?做捕快,替人脱罪要讲的是证据。他对我好,不能说明他不是夜盗同谋。万一他是呢?他若真替夜盗销了赃……怎么办?我要怎么还他?”

  军营里虽然只能住大帐,可唐朱玲的帐篷是精心安排的,地上铺着驼毛毡,床帐也软若云棉,甚至比麒麟阁那张牙床还舒适。然而不知为何,在冰冷坚硬的碎石废墟中仍旧斗志旺盛的她,却在这片温暖柔软的世界中,感到了一丝带着痛的寒意。

  据说人在觉得寒冷时,就会不自觉地缩成一团。这个“缩”字不仅指代四肢身体,就连五感意识也是如此。当唐朱玲不自觉地蜷缩起双腿时,她竟没有留意到,那条挂在帐口的虎皮被人掀开,一个浑身白衣,拄着拐杖的少年,已站在了近在咫尺之处,正深深地凝望着床帐上的她。

  少年的眼神中,同样也有两个深不见底的空洞。

  “玲儿……咳咳……身子好些没有?”开口唤她的时候,楚麟险些破了音,但当唐朱玲惊喜地转过头时,他已缓了过来,重新变回了那副谁都想欺负一下的软和模样。

  被吓了一跳的唐朱玲自然没有察觉,她骇得跳下了床,直盯着楚麟右手中握着的木拐,结巴着问道:“你……你的……你的腿?”

  “哦?腿没事。”见她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模样,楚麟原本勉强装出的微笑忽变得自然了许多:“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不过军医吩咐我拄几天拐,能好得快些。”

  唐朱玲这才觉得一阵松懈,腿上一个没站稳,顿时又跌坐到了床铺上。她正有些尴尬,却看见楚麟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缓缓坐到了她的身边。那股熟悉的檀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唐朱玲揉了揉鼻子,下意识双手撑住床沿想要往远处挪一挪,却终究只是抓紧了被褥。

  “死妮子在这边变扭个什么劲儿?本姑娘说动心就动心,有什么好骗自己的!可现在一堆事情没弄清楚,这浑少爷的样子看起来也怪怪的……现在只是时机未到,不是捅破窗户纸的好时候罢了。”就像对待一**用完的花药一般,那刚刚觉察到的心意,被唐朱玲往小瓷**里一封,顺手扔进心里最柔软的秘境深处。她转过头去,避开楚麟身上的檀香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转头问道:“昨日你在治伤?”

  楚麟依然是那个有问必答的性子,点头应道:“在南营的医帐里。”

  楚麟那句南营提醒了唐朱玲,她被军卒带来带去问话时,也曾瞥见过整个营区的壮观景象。唐朱玲从自个儿营帐走到觐见答话用的大帐,也算在营区中走了一段不短的路了,可是不论她走到哪里,入目处皆是帐篷,密密麻麻的旗号也不像是“陈”字,撑满了整片竹林看不见尽头。

  说起来荆棘堡乃是花陵都附近最大的驻军点,唐朱玲不知道这“最大”究竟有多少人,可瞧着这等军势,唐朱玲怎么都觉着区区一个“堡”是容纳不下的。更何况她昨日清醒过来后,先见到的熟人就是李进,可他整日都是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连两条眉毛都紧绷着不说,唐朱玲醒过来正是疑问最重的时候,可李进当着其他军卒的面始终惜字如金,不仅没一句 ,就连唐朱玲几次想发问都被他用眼神瞪了回去。

  唐朱玲分明记得,李进与荆棘堡王参将有交情,双方官位也差的不多,怎会拘谨成这副样子?想到这里,在李进处未能解答的疑惑,便着落在了楚麟的身上。

  “相公,这里是朝廷的哪一路大军啊?不像是荆棘堡的官兵。”

  “这你都看得出……我家的娘子,果然不是一般的花女啊。”

  “那当然了!”楚麟一声重若千钧的长叹,被唐朱玲举重若轻地一笑,便当成了是对她的夸赞:“本姑娘文武全才,可是多才多艺的很呢!”

  望着唐朱玲毫无做作地一脸自傲,楚麟一时语塞,只得低下头来闭紧了双眼:“是啊,连当年白莲教八宗之一的红阳宗宗主,都被你这位女英雄生擒了呢。”

  “相公,你还没告诉我呢,这里究竟是哪位大官儿管的?我看李大哥整天警醒得跟猫头鹰似的,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耳力再好,也听不见一个人的心声:“喂?相公你怎么了?你怎得也一副猫头鹰模样?是脚还疼么?我帮你看看。”

  唐朱玲说着就要弯腰去脱楚麟鞋子,却被他轻轻地拦住了。不仅如此,楚麟就这么站起身,矗立了片刻之后,便往门外走去。

  “我要去医帐换药了。”他能预料到唐朱玲此刻的目光,带着一丝疑惑,微不足道的失落与不安。一念至此,楚麟终究没能忍住心中刺痛,压着心绪回头笑道:“你啊,每天都要被这么多大人问话,还不赶紧让嗓子歇一歇。还有,你放心休息,这里是‘宣威军’的大营,待那些大人们处理完公事,会将你我送回花陵的。”

  说罢,他也不等唐朱玲再问,硬着心肠几乎是逃出了她的营帐。

  “还是说不出口吗?我还真是没用!”回望着她的营帐,楚麟攥紧了手里的拐杖:“你拼了性命去追红阳真祖,却没有问过一句你爹的生死……唐朱玲,我楚麟难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今世要承受你多少谎言才算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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