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各自的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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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点之山，终点之河。”——加雷欧·萨格拉多

　　艾瑞亚历300年6月25日。这一天，似乎每个人都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心。

　　风沙四起，血流成河。

　　这里是位于南土大陆东北角的荆棘荒漠，沙漠帝国所在地。远处的绿洲映入费罗索法尔的眼帘，但他知道那只是海市蜃楼，而且他也不需要饮水。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中夹杂着一丝寒意，黄褐色的沙砾被血染成暗红色，像是沙漠中盛开的阳炎花丛。

　　“一百零七个人，一百零七头骆驼，真是费了我好一番精力。”费罗索法尔淡淡的看了看他周围的一大片尸体，轻声说道。

　　倒在他周围的是整整一百零七人的骆驼骑兵，沙漠帝国的精英部队之一。费罗索法尔虽然有他自己的计划，但表面上仍要毫不懈怠的完成死亡领主努尔特交给他的任务。

　　本来这次潜入沙漠帝国只是为了勘察地形，为大规模进军做好准备。但好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费罗索法尔被一队途径的骆驼骑兵发现了。为了防止亡灵过早进入沙漠帝国的视野，也算是为了考研一下自己的能力，他并没有使用亡灵巫术夺取敌人的性命，而是控制了一部分骑兵，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伪造了一个“内讧”的场面。

　　“看来我高估了沙漠帝国，精英部队也不过如此，面对我的巫术简直不堪一击。”费罗索法尔轻蔑的看了一眼那片尸体，然后转身漫步离去，任由风沙一点点将狼藉掩埋。

　　费罗索法尔独自执行着任务，而他远在艾瑞亚大陆的计划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里是他和加雷欧的故乡——位于晨曦谷的圣盾堡。已经恢复了体力的兰萨站在一堆废弃木具上，声色激昂的宣讲着。

　　自从薇尔达公主采纳了乌曼达的意见后，曙光公国陷入了令所有人窒息的高压环境，基本自由的受限加上严重的赋税，百姓怨声四起。在这种环境下，一个英雄的崛起像是光明之神为所有人带来的福音，兰萨公布了他在萨格拉多家族的身份，秘密聚众，正式建立了一支名叫“神圣之枪”的起义军。

　　虽然这支起义军现在的人数很少，但兰萨相信，曙光公国现在的状态一定会让更多的人加入他的军队，推翻薇尔达的统治是迟早的事情。

　　“在萨格拉多家族的统治下，晨曦谷的人们世世代代过着祥和富饶的生活。但那个自诩加雷欧王子遗孀的外来人进驻后，我们的生活已经坠入了地狱！”兰萨高声说道，“萨格拉多家族已经不在，但我们曙光公国的灵魂不朽！今天，就让我们拿起手中的长枪并郑重宣誓，为了你们自己！为了你们的子子孙孙！推翻薇尔达的统治！还曙光公国真正的曙光！”

　　众人围在兰萨的周围，高举手中的长枪，口中不断呼喊着兰萨的名字。他们的眼中写满了对薇尔达统治不满，以及这段时间以来积累的无尽愤怒。

　　感到无尽愤怒的不仅是曙光公国的百姓们，莉亚更是如此。

　　这里是位于冰原的霜雪帝国，远东郡郡府白冰城内，莉亚狠狠的拍了一下石桌，吓的所有人低头不语。就在今天早上，行军至此的莉亚接到潜伏在神圣帝国的斥候发来的密报，内容主要是卓亚被捕并被判死刑的消息。

　　十天前凛风公国血洗霜北村一事已经让莉亚非常气愤了，但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更大。对于父母双亡的莉亚而言，卓亚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说前者让莉亚能够用理智去思考着解决，那么后者绝对是触碰了她的逆鳞。

　　“传我命令，在白冰城的驻扎时间缩短为一天，明日一早全速进军！同时增派斥候进入凛风公国境内，尽早进攻千刃城！”莉亚气的声音有些发抖，“然后再派一支精锐部队直接潜入神息堡……“

　　“陛下！您这是……”一个幕僚惊恐的看着莉亚。

　　“闭嘴！”莉亚吼道，“神圣帝国的人类竟然逮捕了卓亚并宣判了死刑，我要精锐部队风速前往神息堡调查和卓亚有关的一切信息，每隔三个小时雪鹰传书向我报告！如果确认被捕，直接劫狱！不必等我指令！等我军攻下千刃城后，一路南下，直奔神息堡！”

　　“陛下！这个万万使不得啊！我们只准备了进军千刃城的补给，如果长驱直入至闪金平原，军队会被拖垮的啊！“

　　“废物！难道补给只能靠我们的后方提供吗？沿途那么多富饶的人类据点，哪一个攻占下来不够你吃的？！”莉亚用几乎是喊的声音骂道，“就算不能攻到神息堡，我们也要让那些愚蠢的人类不寒而栗！知道我冰原人是惹不起的！”

　　凛风公国血洗霜北村一事，早在十天前就传到了莉亚的耳朵里。但由于人类联邦的体制，纳斯汀今天才得知消息。

　　“奇怪，最近人类联邦和霜雪帝国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争端，凛风公国的阿莱纳王子为什么好端端的率兵进军呢？”纳斯汀拿着一份战事简报，百思不得其解。

　　“殿下，阿莱纳出兵原因暂且不提，如果霜雪帝国知道了我们刚刚宣判了一个冰原人是死刑，恐怕事态会升级。说不好……”军务署署长进言道。

　　“没错。按照冰原人的秉性，村庄被血洗就已经足够激怒他们了。”纳斯汀的眉头紧皱，“立刻向联邦各国云枭传书，一星期后在神息堡召开联邦会议，以便应对霜雪帝国的动作。”

　　“是！那需不需要让各国直接准备派兵？“

　　“暂时不要。”纳斯汀道，“说实话，人类联邦的情况并不乐观，各公国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就算我召开联邦会议，也不见得都会派人来参加，更别说提到派兵。如果霜雪帝国真的打算进攻凛风公国，单凭凛风的兵力远远不够，到时候由我神圣帝国主导，并不指望其他公国的兵力。”

　　众人退下后，纳斯汀叫弗尔萨留了下来。

　　“弗尔萨，我现在有些担心。”纳斯汀好像有些后悔的样子。

　　“殿下，您是担心加雷欧吗？”

　　“算了，暂时不去想了。”纳斯汀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凛风公国会在关键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来。”

　　纳斯汀的云枭还没从神息堡飞出，阿莱纳就已经打算前往神息堡了。

　　十天前血洗霜北村以后，回到千刃城的阿莱纳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他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够忍心下手屠杀无辜的冰原人百姓。

　　“姐，我已经想通了。”阿莱纳一改军队前威武的猛男形象，在姐姐瓦尔纳面前像个孩子一样，“我是凛风的男儿，不会再因过错自刎谢罪，而是要面对过错，寻找解决办法。”

　　瓦尔纳比阿莱纳大三岁，正是女人如花的年纪，但她的眼中流露出来的却是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谋略之光。“阿莱纳，如果按照你之前的描述和我的分析，这件事绝对有第三方的介入。整个人类联邦中，只有我凛风公国与霜雪帝国的矛盾最深，但也不至于弄到如此地步。如果说为了挑起我们和冰原人之间的矛盾，那么应该是日暮公国最能得利。”瓦尔纳分析道，“但前不久日暮公国刚刚用‘遗孀’的把戏控制了曙光公国，他们没有精力在我们和冰原人之间掺一脚。所以，很有可能是人类以外的势力介入了。”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父王已经快急死了，难道我们只能干等吗？”

　　“不，我们应该向神圣帝国求助。”

　　“向他们求助？”阿莱纳听了以后觉得有些勉强，“波德家族知道我们凛风公国和霜雪帝国之间的历史，恐怕他们不糊轻易相助吧？”

　　“他们一定会帮忙的。”瓦尔纳笑了笑，“你想，如果霜雪帝国真的出兵攻打我们，并且我们凛风公国沦陷了，人类联邦会变成什么样？日暮公国地处暮天山区，资源贫乏，冰原人肯定不会对他们感兴趣。接下来再往南就是闪金平原了，神圣帝国失去了我们，就等于失去了抵御霜雪帝国的第一道防线。唇亡齿寒的道理，新上位的纳斯汀皇子一定明白，所以他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好，就听姐姐的。”阿莱纳似乎下了个决心，“明天一早我就出发前往神息堡，向神圣帝国求助。”

　　“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有些不放心。”瓦尔纳对阿莱纳说道，“父王那边我去说服，你先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姐，谢谢你！”阿莱纳略激动的说道，“虽然你是一名冰系魔法师，但对我来说你就是光明之神的化身。”

　　光明之神被阿莱纳赞许，也同样将恩赐施予苏儿。

　　这里是神息堡的大教堂，苏儿敲了敲门，走进了教皇的房间。“教皇大人，您找我？”

　　“来，坐下吧。”教皇温和的说道，“之前你在我这里当学徒，我却没能发现你的圣光术修为，直到在祈福花园你显露实力，我才发现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谢教皇大人夸奖，苏儿也不是什么人才，只不过自幼和奶奶学习圣光术罢了。”

　　教皇当然直到苏儿的奶奶——也就是多年前自己的妻子，但他并不想戳穿这层窗纸，“这是一本测试圣光术资质的道具。孩子，把你的手放在上面，让光明见证一下你的实力吧。”

　　苏儿半信半疑的走了上去，把手放在那本厚厚的法典上。和加雷欧当时的测试一样，法典被苏儿触碰以后，迅速翻开，然后停留在一个没有任何图案的页面上。紧接着，纸面上浮现出许多光点，慢慢汇聚成一个天使的影像。

　　“圣光在上！”教皇塞卡罗惊讶的感叹道，“看来我圣教后继有人呐！”

　　“教皇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苏儿不解的问道。

　　“我的孩子，这个天使的影像证明了你有绝佳的资质。”教皇笑呵呵的道，“怎么样？愿意做我的徒弟吗？我相信你能善用自己的圣光之力，为纳斯汀殿下照亮前方的道路。”

　　苏儿犹豫了一下，“这是我的荣幸，我也愿意为皇子殿下出一份力，但还是顾虑家中的奶奶，所以……”

　　“孩子，这你不必担心。如果愿意，你可以把她接到神息堡来啊！”

　　“嗯！谢谢教皇……不对，谢谢师父！”苏儿甜甜的笑了笑，然后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如果纳斯汀真的需要自己，那么她一定竭尽全力。“我这就给准备回三河村，把奶奶接过来！”

　　苏儿牵挂的三河村对于加雷欧来说，既是起点，亦是终点。

　　这里是位于闪金平原最北部的三河村，尽天河、白河、回音河在远处交汇，静静的河水永不停歇，像是一位永不逝去的老者守望着这片土地。

　　当时和纳斯汀相遇，加雷欧从三河村出发，开启了圣光的道路。讽刺的是，当他不得不离开神圣帝国时，也是从三河村出发。

　　“卓亚，我们到村子里看一下吧。”加雷欧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就在村口住着一位曾经照顾我的老奶奶，我想去看看她。”

　　“真看不出来你还有一颗善心。”卓亚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跟在加雷欧的身后朝村子走去。

　　可是没走几步，明媚的阳光渐渐被乌云遮蔽。加雷欧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熟悉且令人骨寒的气息，他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和卓亚伏在草丛中。

　　果然，一小队亡灵士兵沿着河流从南部向北行进，大约二十多个，都拿着破烂的武器。

　　加雷欧的心中一慌，如果它们进入了村子，恐怕村民们都无法幸免。于是他果断的打开腰间的空间袋，向空间袋释放了一点圣光之力。下一秒，他就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枪和一面盾牌。

　　“接受圣光的惩戒吧！”加雷欧大喝一声，从草丛中一跃而出。他知道，他对抗亡灵的命运之轮将永不停歇！

　　【姓名：瓦尔纳·菲尔特】

　　【性别：女】

　　【出生年月：艾瑞亚历275年9月11日】

　　【身份：凛风公国公主】

　　【称号：凛风公国唯一的魔法师，人称“北风冰女”】

　　——摘自《人类联邦名人簿》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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