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双层水缸
可能是完颜宗燊有点儿迷信，在他看来，开封城绝对是个王气聚集的地方，这座城是“活”的，有它的思想。
自己征战多年，今天还是头一次感到了“害怕”。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浮想联翩，就跟过电影一样，满脑子全是两次“开封保卫战”的影像。
其实这也好解释，我个人估计呀，他是前几天光顾着赶路，推着独轮车，一天走上百里的路，累得。
身体极度劳累，又是触景生情，产生一点点的联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因为咱这套书不是《西游记》，没有太多封建迷信的东西。
店里的饭菜倒是齐全，只不过都已经凉透。店里的伙计看上去又十分疲倦，哈欠连连，困意十足，不愿为了这一个客人再回锅生火，迷迷糊糊地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爱吃吃，不爱吃拉倒。也不给您要钱了，就当白给的。要热的，没有。”
“嘿——”完颜宗燊觉得有意思，说：“开店的不怕大肚子汉。难道我要吃白食不成？要菜，你给端菜；要肉，你给切肉；要酒，你就只管上酒。又少不了你的银子。”
伙计努力睁了睁眼，好容易才把上眼皮给翻开，露出来两只赛白兔的红眼珠子，“我也没别的意思，没有瞧不起您的意思，您可千万别多想。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哎！晚上伺候牲口，白天再伺候您……您这牲口……”
“哎，小哥，您这是怎么说话呢？”
“哦，对不起……嗨，说连瓣子嘴了……您和这牲口呀，能把我活活累死！”
“晚上伺候牲口？什么牲口？”
伙计冲他摆摆手，又冲后厨高声喊叫：“去找了吗？”
后头隐约有人搭言道：“去了，估计傍黑天就能回来！”
“哦，好啦！”伙计应了一声，就在柜台后面的条凳上一趟，把肩头的毛巾往脸上一遮，再想问话？好嘛，呼噜声都起来了。
完颜宗燊心说小店就这样，不能跟他们置气。看不顺眼啊？有能耐你上城里住大客房去呀。谁让你偏偏住小旅馆呢。
勉强凑合着吃了些东西，又觉得口渴难耐。
饭菜是凉的不说，还都特别的咸。因为那个年代没有电冰箱，也没有真空包装和防腐剂，保存食物的方法就是腌制。
鱼和肉可以风干，做成腊肉，也可以制成腌肉。至于蔬菜，就只能腌成咸菜了。
如果是在繁华的大城市，大一些的饭馆儿里还可能会有比较新鲜的肉菜，而像这种小地方的小店，能有咸菜和腌肉就很不错了。
长期的从军生涯，倒让完颜宗燊对这菜品无可挑剔，总比干嚼大饼要好得多。
可他耐不住叫渴呀。
本来就赶了半天路，水米未打牙，这会儿再用咸菜就着腌肉，又撕了半张邦邦硬的大饼……想想就害渴。
茶壶里只剩下半壶凉茶，茶叶比水还多。
柜上倒是有一口开了封的酒坛子，里面还是高度的烧酒，越喝越渴。
“好嘛，这罪受的……”想把伙计喊起来，再一瞅，伙计的口水已经在桌子边儿上形成了瀑布。
“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完颜宗燊想着绕到后厨，自己寻点儿水喝。
就在后院的正中间，有一口水井，而墙根下，并排着的好几口大水缸。水缸还都盖着盖儿，贴着封条。盖子的缝隙用蜡封住。这就是那个年代的密封技术了。
“这是……腌咸菜的？干嘛贴封条啊？”
完颜宗燊走近观瞧，发现这些封条也很奇怪，上面并没有写类似于“某某单位封”，只有时间，还有一个红色的大印章，印章上的字也说不上是什么字体，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咸菜的封口腌制日期？贴封条……该不会是什么灵符吧，怕咸菜成精？”
完颜宗燊跟自己开玩笑。
拿眼珠子往旁边一扫，见墙角那里还有两口没有贴封条的水缸，走近一瞧，盖子也有揭开的痕迹，已经不再是密封状态。
完颜宗燊用手轻轻敲打缸壁，从声响上来判断，里面是空的，“你好？醒了没？成精了没？”
真是吃饱了撑的。
盖子掀开，果然是空的。
伸手再揭开旁边那口缸。盖子刚一掀开，里面就冒出一股凉气，完颜宗燊就觉得拿盖子的这只手像是突然扎进了冰雪之中。
“啊！”完颜宗燊本能地缩回手，身子往后一撤，同时起脚往前一点，“哗啦——”把水缸踹出一个大窟窿。
这是练武之人的本能，手上突然有凉风，十有八九是暗器带起来的阴风。
比如说一些盗墓的故事，常有类似桥段：某人要开棺，猛地一翻棺材板，触动机关，棺材里的暗弩被激活，“嗖”地一声，直刺盗墓者的面门……
或者是百宝箱中，也连接着类似机关，一翻盖儿，暗箭射出。
完颜宗燊也不想想，谁家给咸菜缸安装这种机关？偷两条腌鱼也不至于要人命吧。但是本能反应就是本能反应，是不经过大脑二次思考的。
抬脚一踹，就听“哗啦”一声，没见着暗弩暗箭，倒是把人家的水缸给踹一窟窿。
完颜宗燊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吓我一跳。”可再一看这口水缸，他就更疑惑了。
这口水缸，是双层的。
咱们简单说吧，类似于今天的暖水瓶，他一脚把外面的外壳踹了个大窟窿，然而里面的那层内胆还是完好的。
在那个年代，要把这么大的泥瓦缸做成双层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难怪刚才敲缸壁的时候，会以为是空的……可是……这到底是干嘛用的？”
在巨大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完颜宗燊慢慢靠近，小心翼翼地往里一瞧，“水？”
只见里面是大半缸清澈无比的水，而之前那股凉气，就是从水面上散发出来的。
摘下墙上挂着的葫芦瓢，舀了一瓢，递到鼻子前闻了闻。
丝丝的凉气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与甘甜。
仅仅是闻了闻，就觉得凉爽宜人，神清气爽。
“哈哈，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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