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借刀杀人
等待是一种煎熬。
大家已经等了一个月，说好的运镖队伍仍然不见踪影。就在这个时候，有家丁满头大汗的跑来，滚鞍落马，大叫不好，“不好啦，出事了，出大事啦！”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把目光纷纷投向了这次保镖行动的总指挥——“东霸天”贾百川。
只见“东霸天”贾百川不但不紧张，反而是仰天大笑，沉着冷静到近乎精神病的境界。
“哈哈哈，好啊，该来的，总会来的。怎么，出大事了？”
家丁满头大汉，“是啊，主子，出了大事儿了！”
贾百川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线，声音温暖地可以融化三冬雪，“我猜，是南路来的镖队，出了大事吧？”
“那可不！就是那支镖队，他们……”
“嗯嗯嗯！”贾百川用力点点头，“你看看，我早就说过嘛，这块儿肥肉，必然遭人惦记，烫手山芋啊！你瞧瞧，我说什么来着？哼，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那名家丁傻眼了，“主子，老爷，您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当然啦！虽然我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但是那句话说的好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一切都是上天注定，而天意是不会随人的主观意愿所改变的。”
家丁低下头，“老爷，真没想到，您会如此豁达……哎！”
“呵呵呵，”贾百川搀扶起他，说道：“你也不必挂怀，事情已经如此了，就不要想太多啦。总之，他们也是活该嘛。”
“活该？主子，您真是这么认为的？”
“那还有假？活该，活该，就是活该！我一点儿也不悲伤。你们也大可不必猫哭耗子，走吧，收拾东西，回家吧。”
家丁用无比惊讶的眼神看着贾百川，“那……您就不先看看去吗？”
“有什么好看的。不看。”
“那……后事，总得办吧？”
贾百川连连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给南路擦屁股呢。”
“那总不能让大少爷暴尸荒野吧？”
“那还用说……不是……等会儿，怎么个意思？怎么还有大少爷的事儿啊？”
家丁叹口气，显得不那么悲伤了，“哎，得了，爷，真没想到您是这么心宽的一主，既然您也就有了心理准备，还这么意狠心毒，让我们这些手下使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理解了。得了，那我也甭瞎耽误工夫了，甭绕弯子，还讲究什么方式方法呀？好家伙，我们还打算安慰您呢，您倒劝起我们来了……也没啥事儿，大少爷，死了，死翘翘了，嗝屁着凉了……”
“咣当——”贾百川一口气没上来，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飘，摔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众人赶紧呼喊着上前，掐人中、拍后背、捋前胸……
好半天，“东霸天”贾百川终于苏醒过来，“哎——呀——”长呼一口气，这才在众人的搀扶之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家丁懵圈了，心说这位爷是什么脾气呀？不会真疯了吧？“回老爷，大少爷……他魂归西天了。”
在众人的搀扶下，贾百川这才没有再次摔躺下。
“来……扶我前去——探查！”
一帮亲信随从搀扶着东倒西歪的贾百川，坐上车马，直奔老巢。回到家中，只听满府上下是一片哀嚎。
二少爷贾义，身负轻伤，正在接受包扎治疗；大少爷贾仁的尸体，就停放在后堂。
“儿啊，我的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义咬牙切齿，发狠道：“哎！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们遭了暗算了！爹呀，事情有变……”
贾百川赶紧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讲话，把所有亲信都支开，屋里就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这才凑近，低声询问道：“你二人失手了？何人捣乱？”
“哎！一言难尽——”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哭的是死去的大少爷贾仁。哭罢一通，贾百川最关心的，还是这桩“大事”。
书要往回稍微倒两笔，您才能听得明白。
贾百川费尽周折，出钱出力，大张旗鼓地要保护这次岁币的押运。实际上呢？正应了那句话，叫“无利不起早”。
他并非是像他宣称的那样，赔本赚吆喝，花那么大的本钱，只为了赚取一些虚头巴脑的名声。他没那么傻。
事实上，几个月之前，他就通过不同的途径，了解到了此次押运岁币的相关消息。这其中，就有绿林道的小道消息、坊间的传闻、官面儿上的情报……
当贾百川把这些消息汇总，经过了严谨的分析之后，他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运送岁币，途径山东，这是不争的事实。然而，就是这种明目张胆的宣传，使得贾百川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朝廷疯了吗？搞这么大的动静，不怕招惹贼人惦记？
就拿现在来说吧，银行的运钞车，不会把行驶路线、时间安排、车上的现金及贵重物品资料等信息，进行大肆宣传、公开宣讲的。
隐蔽还来不及呢。
“途径山东？”贾百川皱着眉头，盯着镖局外高挑的镖旗，“海山镖局？东霸天？”
贾百川忽觉后脊梁骨一凉，“借刀杀人？”
十有八九是这样了。“东霸天”的名字实在太响亮，也太嚣张，朝廷这是要对我动手了！
贾百川认为，这是朝廷故意要栽赃、陷害，故意放出风来，把天下悍匪引到山东。到时候，镖车被劫，我贾百川就有脱不开的干系，届时，朝廷便可以此为借口，给“海山镖局”扣上“反贼”的帽子，再名正言顺的出兵围剿……不光大宋朝廷要围剿，恐怕金国人，也要找我要岁币啊……
“好啊，你们终于要对我下毒手了。哼，跟我玩儿这套？跟我玩儿江湖？我是江湖的祖宗！想借刀杀人呀，我就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让你吃个哑巴亏！”
一条妙计，就在贾百川的心中开始酝酿。
这一天，贾百川就把俩儿子叫到跟前，秘密嘱咐，合谋干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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