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求助线人
行刺完毕，这人赶紧顺原路返回，按照之前的踩点儿路线，成功潜逃。
第二天，府里传来消息，知府大人的两个小妾死于非命。知府大人限期破案，责令捕快缉拿刺客。
原来，刘豫这人贪财好色，他常年保持着两个习惯：每晚必须两个以上的小妾侍寝；后半夜总要在暗室里搂着银子睡觉。
所谓的暗室，其实就是一个经过改造的地窖。这个地窖里，存放的不是白菜，而是他用各种手段巧取豪夺来的金银珠宝。
每天夜里，他都要举着火把，站在一片金光璀璨中，享受着这份成功的喜悦。看得累了，就倒在金银堆砌的小山中，搂着数不清的金银珠宝，满足地睡去。
也正是这个几近变态的习惯，才救了他一命。
而他床榻上的两个小妾，就成了他的替死鬼。
衙门里的这些差人衙役们呢，多数都成了刘豫的私人工程队，甭管是什么刑警、交警、户籍警……要么为他帮工搞工程，要么替他挖坟掘墓搞盗墓，再就是成为他的暴力催收员、催收高利贷……
“查”了半个月，还是找不到刺客的半点线索。
刘豫怒了，心说知府大人的家里来了刺客，一下杀了两条人命，你们居然破不了案？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将捕快等人痛打二十板子。还说了，今天打二十，明天不破案就三十，后天还没破案就打四十……直到抓住刺客，或者把你们打死。
等到了第三天，办案人员已经站不起来了，哥儿几个凑一块儿，咬紧牙关，说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那干脆，咱们也当一回刺客，把刘豫那小子给宰了吧！
“对，摔死太子也是死，扯皇帝龙袍也是死。等死，死国可乎？”
终于有一个稍微明白点儿事理的，大呼不可，“你们这是被打糊涂了！打屁股打的，把脑子打坏了。被刘豫打死，咱们也算因公殉职；杀了刘豫呢？杀官如同造反啊，咱们是要被灭九族的！”
大伙这才冷静下来，“对对对，宁可被他打死，也不能把他打死。那怎么办呢？难道说，咱们就眼睁睁瞧着，被他打死吗？那咱们死得多冤啊！”
这时候，有人忽然想起一件事，“哎，哥儿几个，还记得贾百川吗？”
“海山镖局的贾百川？”
老龙正在沙滩卧，一语点醒梦中人。
大伙如梦初醒，“对，咱们大难当头，能救咱们的，也只有贾百川了！”
“对！让贾百川起兵造反，杀了刘豫……”
“混账！别胡说八道的！”
这些倒霉的差人，掏腰包，凑了一笔大礼，雇了辆车，连夜赶到了海山镖局，齐刷刷趴在镖局大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喊“救命”。
贾百川开门一瞧，吓了一跳。好嘛，一群身穿官衣的捕头、捕快，趴在自己门前，腿上还带着血迹，连哭带嚎，喊什么“救命”……
这要是让人看见了，那还了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贾百川拒捕殴差，想要造反呢。
“来来来，列位上差，有话好好说，快快请起……”
“起不来了，腿伤太重，不残疾就是好事。”
“哦，那……那赶紧进屋吧，上里边坐着说。”
“不，上里屋，我们也是得趴着说。”
让到里边来，有家下人等把礼物收好，端上热茶点心，屏退了闲人，这才开始诉苦。
贾百川边听边惊呼，“哎呀，竟然有这等事？”
其实呀，他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装孙子。知府遇刺一事，他早就知道。
您想想，贾百川是什么样的人物啊？黑白通吃。黑白两道上都有他的朋友，都有他的眼线。有人行刺知府一事，他也早有耳闻。
不仅有耳闻，他还私下调查过这事。
这在古今中外都是很吊诡的，在官方正式展开调查之前，民间已经有人私自调查取证了。这些“民间”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黑社会”的人。
因为这些民间组织，也是有各自的地盘划分的。如果有其他势力来自己地盘上搞事情，本地的势力是不会允许的，这叫“砸场子”。所以，本地的民间组织，就会用他们自己的方式，调查取证，并且打击报复。
别看他们没有经过政府授权，严格来讲，他们的行为是“非法”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所取得的成果，往往是更快、更有效的。
所以，自古以来，官方就有收买、利用“线人”情报的传统，这也是破案的基本方法之一。
咱还是拿“大隋唐”举例子，靠山王杨林的皇纲被劫，大为恼怒，责令历城县——就是今天的济南，限期破案，重担就压在了秦琼的肩上。
秦琼查案子的同时，还有一位民间人士，也在暗中调查。此人便是“东西南北中”五路总瓢把子，坐地分赃、二八下账的土匪头子，全国黑社会的总老大——单雄信。
难以想象吧，出了大劫案，第一时间启动应急预案、积极侦查的，竟然是黑社会头子。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政府官方还一头雾水、蒙在鼓里的时候，那边的黑社会已经破案了。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们不仅破了案，还把秦二爷拖下了水，跟着一块儿造了反了，贾家楼四十六友大结拜，反出济南府。
所以，当有人行刺知府未遂的消息传到贾百川的耳朵里时，贾百川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得罪人了。心说肯定是江湖上自己有了仇人，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搞事。
山东这一亩三分地，是归我贾百川罩着，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好家伙，刚来一个知府大人，就被刺杀？这不就是往我贾百川脸上划道儿吗？
贾百川于是下令，暗中调查，一定要把这小子给我揪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这伙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的官差，上门求救来了。
贾百川也只能装作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儿的样子，“哦？是吗？竟然会有这种事？列位上差，诸位来到寒舍，莫非，是怀疑我——贾百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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