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听者有意
书要简短，金满堂有工夫长篇大论，我可没工夫重复前言。简明扼要地一两句话，替他带过：
金将完颜宗燊曾与石一郎、黄蛤蟆搭伙结队，同寻困龙岗，未果。期间发生了很多故事，比如“黄蛤蟆三害宗燊”。
黄蛤蟆聪明机灵，几次暗害完颜宗燊，均未成功。而完颜宗燊又与他们是英雄惜英雄，并没有因此诘难于他，反而更是以礼相待。
这就让石一郎很是过意不去。
临别之时，石一郎的江湖气概涌上来了，也算是一时冲动吧，就给完颜宗燊许了“三不死”之约。就是说，你完颜宗燊对我有恩，我一时之间无以为报，但是不报又不是我的性格，这样吧，倘若日后你我二人疆场相见，我石一郎就饶你三次不死。
以三条命，还你今日的恩情。
镇江前线，石一郎话对前言，饶他一次，并且将所守之阵地，拱手让给金国军队。
不过咱可说好了，石一郎可不是因私废公，不是阵前徇私误国，而是韩世忠“诱敌深入”之计策。既能把金军顺理成章地骗进包围圈而不起怀疑之心，又能抵消石一郎对完颜宗燊的人情亏钱，一石二鸟，两全其美。
金满堂娓娓道来，说的是声情并茂。
秦桧赶紧记录道：通敌串匪，徇私误国。
“那水战如何呢？”
金满堂就说了，说韩世忠不愧“军神”之称，真是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人和……
“这是韩世忠？”
“这是诸葛亮。”
干父子嘛，偶尔也开个小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韩世忠真的是利用了天文星相学，知道江上会起浓雾，于是布设艨艟巨舰，在江心设伏，让金军有来无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秦桧停了笔，皱眉道：“那不能吧？浓雾中，金贼无法识辨方向，韩世忠又怎能识辨？”
“韩将军早有安排，金山之上，有其夫人——巾帼红颜梁红玉。军中提前定好暗号，梁氏夫人举火为号、擂鼓做指引，我方战船就有了眼睛，来去自如。直杀得金贼晕头转向。与此同时，石一郎在金贼后方策应，水陆夹击，就把金贼包了饺子！”
“如此说来，呵呵，那金贼岂不是要全军覆没了？”
秦桧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和挖苦，皮笑肉不笑。
金满堂还是没听出来，“谁说不是啊！可就在大功将成之际，气急败坏的金贼看出了端倪，于是派出敢死队，领头的，就是‘金国三杰’——完颜宗燊及其夫人惠宁、潘庆，三人带领敢死队猛攻金山。”
“哦？这么说，梁氏夫人岂不危矣？”
“韩将军早有安排，梁氏夫人身边有其本部娘子军护卫，更有黄蛤蟆相护。我倒不是因为黄蛤蟆是我兄弟，就吹捧他。黄蛤蟆武艺超群，更是新参透出一套锤法，叫什么‘三十六式天罡锤’，当年就是用这路锤法，打死金国统帅完颜娄室的！”
秦桧猛吸一口凉气，“黄蛤蟆？可是那‘石一郎计赚耶律余睹，黄蛤蟆锤震完颜娄室’的那个黄蛤蟆？”
“正是！义父，您也听说过他？”
“啊，是啊，闲的没事儿，也听过几回书。”
“那黄蛤蟆，舞动手中一对盘龙滚金锤，连败金贼三员猛将！只可惜……哎！那完颜宗弼账下，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叫‘鬼如来’的武林高手，听说，还与完颜宗燊两口子论师兄弟。半路杀出个鬼如来，捣毁了金山的指挥台，这才让金军残部侥幸逃脱，哎！功亏一篑！”
秦桧冷笑一声，“看来，料事如神的韩世忠，还是大意了，小瞧了金贼的实力。”提笔又记录一笔：骄兵纵敌，轻敌大意，以致金山之败。
金满堂随声附和，叹息道：“是啊，功亏一篑。不过，坊间就流传了‘梁红玉擂鼓战金山、韩世忠激战黄天荡，三杰斗蛤蟆、地煞会天罡’的佳话，也算是对前线将士们的肯定了吧。”
“那金贼逃走，韩将军就坐视不管吗？”
“那怎么可能？就在激战之时，韩将军特命我发挥所长，潜入金贼旗舰，来了个偷梁换柱，调包了金贼的地图，这才让金贼误打误撞，一头扎进黄天荡，进了我军的预设埋伏圈！”
秦桧赶紧记录道：黄天荡之困，实为我儿金满堂之功也。
“恩，不错，老夫没有看错人，孩儿必领头功一件！”
“这就不敢！食君禄，当思报君恩。这都是孩儿应该做的。”
秦桧又记录道：居功而不自傲，谦卑谨慎，孺子可教也，可塑之才。
“把金贼圈进黄天荡之后，韩世忠与手下将领们，尤其是与夫人梁红玉之间，就有了意见上的分歧。”
听闻这话，秦桧眼前一亮，“详细说说，怎么个意见分歧？”
因为黄天荡是个口袋型死胡同，所以梁红玉及部将们就提议，利用宋军水师大战船的优势，直接逼进去，别说打了，撞也把金贼撞个稀碎。就跟开着坦克把敌军赶进死胡同似的，开进去，直接碾压不就完了吗？
可韩世忠坚决反对，理由也很充分：第一，金贼船小舟轻，吃水浅，黄天荡里水位浅且多暗礁，贸然把大船开进去，恐怕难以施展；第二，金贼人数众多，而我军人数稀少，倘若陷入混战，尤其是陷入陆战，我军并不占优；第三，穷寇莫追，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秦桧赶紧记录道：畏敌不前。
韩世忠说了，要想取胜，必须扬长避短：用大船封锁黄天荡唯一的入江口，将金贼困住。那时节，金贼的人数优势将成为后勤的劣势。用不了几日，金贼就将弹尽粮绝，活活饿死在黄天荡以内。而且后勤补给一旦出了问题，就有可能发生兵变内讧，到时候，金贼是不攻自破。
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上策。韩将军定下计策，不费一兵一卒，而将金贼一网打尽！
秦桧赶紧提笔记录，他又会摘取了哪些内容，借题发挥呢？咱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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