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复与亡父
“谁？”
羽裁慌忙地转过身去，想要确定自己刚刚听到的声音的来源。
但羽裁的背后，除了远处明亮的机场，就只有如织的夜色而已。
“你是不是凶手？”
羽裁用感应场再确认了一次，附近确实没有人。
敌暗我明。
羽裁往一侧跳了一步，开始猫着腰，一步步后退。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凶手？”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干了，还是没干？”
“我没有杀他，我弟弟也没有，他今天早上在机场办事发现了这个尸体，我只是来看一下，确定一下情况而已。”
……
没有回答。
羽裁又转头向四周看了看之后，皱起了眉头。
隐身？
羽裁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摸索了一阵之后突然抓出来几枚硬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之前声音传来的方向扔去。
哗啦。
所有的硬币都毫无阻拦地落到了地上。
“你弟弟，他为什么要进林子？”
“他在出口等人，听到了奇怪的动静。”
羽裁猛地转身。
什么都没有。
可恶。
“动静？什么动静？”
“奇怪的动静，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得去问他。”
“我会的。你好，林羽裁。我叫艾德里安，是你父亲，也是死在那里的莱洛伊尔的朋友。”
而随着这个声音，从原本是雨林的地方突然浮现出一个修长的人影。
刀削一般一丝不苟的蓝灰色长裤，马甲里的白衬衣解开了最上两颗扣子，领带没有打结，而是随意地搭在领口下。黄金一般明亮的长发，缺乏血色的皮肤，微微发灰的湛蓝双眸角落里略显拖沓，如山峰般高耸而起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带着一点苍白。
艾德里安显形的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露出了教科书一般的微笑。
羽裁慌忙握住了对方的手，他想起来自己确实在父亲的葬礼上见过这个来自法拉罗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到场的五个天御的董事里面，唯一一个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的。
这么一想，那个时候莱洛伊尔应该也是在的，不过那个时候羽裁所见到的莱洛伊尔非常清瘦，戴的也是无框的方形眼镜，跟这两天看到的胖子完全不同。不过如果要说的话，莱洛伊尔那时候穿的西装应该是更适合他昨晚的那个体型。
“您好。我在父亲的葬礼上见过您，您也是天御的董事吧。”
绅士点了点头，眼睛垂了下去，用手拍了拍羽裁握住他的手。
“是的，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他不应得那样的死法。”
“谢谢。”
羽裁低下头，低声答道。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年轻人还是得向前看才行，你现在怎么样了？这次来波斯达迪奥是要准备干什么？”
“呃，我……”
波斯达迪奥那边收到的借口是我们过来旅游，如果艾德里安也属于天御的话，我还是不要再瞎说的好，
“我父亲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跟弟弟想出来转转，散散心，听说这里的风光很好，就过来了。”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我的说法。
“原来如此……实在是太不幸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遇到这种事。是你弟弟发现的尸体吧？他现在还好吗？”
“他有点累，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呢。您想问他点什么吗？”
艾德里安抿一下自己单薄的嘴唇，眼睛沿着下眼皮溜了小半圈，
“不，不了，让他休息吧，我相信你们，这件事还有一个可能，莱洛伊尔他自己也说过……对，我得赶快了，不然……”
“嗯？您说什么？”
“啊，没事，你们兄弟两个快回家去吧，天御现在已经是是非之地了，在一切确定下来之前，不要找任何的天御分部，不然你们可能还会遇到今天的情况。但下一次就不见得是我这么好说话人来找你们了。”
说完，艾德里安便转身想要离开。
羽裁二话不说，拉住了他。
“等等，什么意思？天御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吗？”
被拉住的男人转过头来，本来就已经不再明亮的蓝眼睛看起来像褪了色的旧西装一样黯淡。
“这不是你们下一辈应该担心的事情，让我们这些老人处理吧。”
“不，我想知道，我爸爸被人杀了，弟弟看到一具那样的尸体，天御欠我的，至少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这都是过分的吗？”
艾德里安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摇着头说道，
“不，不过分。也许就是因为你爸爸什么都不告诉你，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也说不定。”
“那您就更应该告诉了真相了。”
“真相，我并不知道真相。但是我知道有问题。”
说到这里，艾德里安的眼神犀利了起来，那原本晦暗不明的瞳孔里散发着一种莫名的锐利。
“问题？”
“首先，你爸爸是被谁杀死的？这件事没有人知道。然后，董事长，理查德现在他去了哪里？这也是个大问题。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些事情已经发生，我们活着的人，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您是指？”
羽裁有点糊涂了。
“我是指天御现在领导层出现了权力真空。原本天御高层除了董事长，理查德之外，还有七个董事，分别管理七个天御的分部。我管理法拉罗（Fararo），摩根管理托尔托（Torto），莱洛伊尔管理波斯达迪奥（BosdaDio），维恩管理恩加恩加（NgaNgar），你爸爸管理熙雅（Cia），威尔施泰特管理阿雅图（），范德华管理泊科夫（Polkov）。但是现在七个董事已经死了两个，董事长也失踪了，整个管理层已经消失了三分之一。
但是作为我们，分部管理者的职责是不能够轻易被取代的。这样一来，恐怕内部对一个新的管理系统的需求，就会越来越大。几个月之前，熙雅那边出了事之后，威尔施泰特就跟我说过重新选举董事长的事情，但是当时我没有答复他，因为当时只是理查德失踪，熙雅内部有点不稳定而已，重新选举还是为时过早，但是现在看来……”
“那您的意思是指，莱洛伊尔叔叔是死于天御内部的权力斗争？”
“不，也不一定是天御内部，天御这么大，并非是没有敌人，柯厄（CoEP）在泊科夫就比范德华管理的分部势力大很多，梅契尼科夫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茬，这些都是可能的因素。”
……
“不论如何，这件事跟你们下一辈是没有关系的，你跟你弟弟两个人还是赶快回去吧，免得陷得太深，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这帮老头可就无颜面对你爸爸了。”
听到这话，羽裁摇了摇头，
“不，如果这件事跟我爸爸的死有关，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今晚太晚了，我得回去看看我弟弟的情况，明早一早我就来找您吧，到时候请务必把事情向我说清楚。”
当然还有那个建筑图纸储藏的事。
不过那件事现在没必要提，明早再说吧。
艾德里安低下头，灰蓝色的眼珠沿着眼皮边缘溜了好几个来回。
“如果你还有问题的话，明早我倒是可以帮你解释一下，而且我也确实想问问你弟弟到底看到了什么……那这样吧，我住在半山的JWM酒店，你们明天过去直接跟前台说找JE，他们就知道了。”
“好，我明天上午十点，会准时到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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